他若只是想在军中或卫戍禁军里谋职,或者六部之中挂个虚衔,我可以帮他。走这条路,将来可以熬资历等升迁,或外放州县,一辈子没什么大风大浪,衣食无忧,如此而已。”
洛云绾蹙眉,“他若想封侯拜相呢?”
楚冕饶有趣味的看着她,道,“封侯拜相只有两条路,沙场建功立业,像你父亲这般,也还没混上个爵位。入相么……自前朝起,便形成惯例:非进士不入翰林院,非翰林不入内阁。因此他野心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就得走科举了。”
“从头开始吗?”
想想都觉得遥远啊,洛云绾看着花灯飘过的河面,一艘画舫由远及近的驶来,“他既然想入仕,想必早有准备,一切看他造化吧。”
野心和能力是相对的,有多大能力才能成就多大的野心。
“瑾瑜他没想过入朝为官吗?”
“时机未到。”楚冕眼神有些不可测的深沉。
他手中还有许多牌,但还不是打出去的时候,过早的暴露,只会成为别人攻击的靶子。
“三皇子的事你查得如何了?”
楚冕抚着她发丝的手顿住,眸中一股凉意蔓延开来。
明人不说暗话。
楚冕什么事都会提点洛云绾一二,唯独楚暮的事,他从未与她主动提过。
他暗中查楚暮的死因,想为楚暮昭雪,这不是什么秘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洛云绾知道也没什么奇怪的。
楚冕沉默片刻,眸子恢复清明时有些潮,“还有些证人没找到。”
洛云绾抬头看他,发现他正看着河面花灯激起的漪纹,侧脸的轮廓幽静出尘,有几分凌驾万物之上的悲厌冷清。
她覆上他搁在栏杆上的手背,她掌心并不暖,如此细小的慰藉,在她看来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同情,却让他神情为之松动,“洛云绾……”
情潮来得汹涌。
她的嗯,被他狼吞虎咽的堵进了肚子里。
这个吻凶猛霸道,急切,有着些许烽烟征尘的厉烈,耳中似有万马踏蹄般的轰鸣……
不是真有千军万马,而是琵琶声!
能弹出这股气势的,除了星若瑶还能是谁?
洛云绾推开楚冕,气喘吁吁,楚冕伸出手指擦掉她唇瓣的水泽,指骨一直划到她下颚,款款道:“下去吧。”
“楚冕,刚才我是想说,皇上忽然让你统领这么多禁军,或许是不想让你分出精力调查三皇子的事。”
这对楚冕来说,未尝不是一种精力的消耗战术。
楚冕握着她的手,唇角不经意扯起一道弧线,“我知道。”
两人来到底楼时,众人很默契的都往两人的衣衫上瞧,花无眠直接看向洛云绾的唇,可惜她用团扇挡住了。
席间氛围一时有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柳云烟立刻给洛云绾解围道,“星若瑶来了,大家听曲子吧。”
星若瑶的画舫不大,低层和二层呈阶梯形,星若瑶抱着琵琶半遮面,坐在甲板中间,身后十几个和声师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她身后。
围栏周围摆满了花卉,几个约莫十来岁的可爱女童倚着栏杆,手里提着个花篮,借着夜风缓缓的朝河面抛洒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