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观海无奈地说道:“你们女孩子的心思太难猜了,说的是一个意思,想的又是另一个意思。”
“是啊,小时候才不会觉得,能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他们继续往里面走,经过体育馆的时候,路观海问倪漫华要不要进去看一下,倪漫华说好。体育馆地上两层,地下两层,负一层是琴房,艺术班的住校生会申请琴房的使用资格。
倪漫华是走读生,她练琴一般在家里。
“你记得吗?有一年你和同学在琴房练琴,有人拿纸飞机扔你。”
倪漫华对这件事印象不深,但路观海提了,她便有了些印象。
当时的情况是班上有两个学钢琴的同学准备一起参加市里比赛,结果那天约好的排练时间,其中一个同学请假缺席,另一个同学就让倪漫华帮忙排练对方的部分。
倪漫华主专业不是钢琴,她也就那一次使用过学校的琴房,没想到这么巧被路观海看见了。
“那个纸飞机是我扔的。”路观海很坦诚的告诉了倪漫华这个秘密。当时和倪漫华一起弹琴的是她的同桌,琴技高超样貌不错的男孩,一下子激起了路观海的醋意。
那个时候路观海还不认识倪漫华,但他很怕倪漫华会和那个男同学发生什么,情急之下在纸上写了告白的话折成纸飞机扔出去,但好好弹着琴却被纸飞机砸了脸的倪漫华因被打扰而恼怒,并没有留意那纸飞机里面写了什么,是谁扔的,她只当是有人无聊在乱飞,恰好撞到了她。
倪漫华把纸飞机揉成一团,随手扔进垃圾篓里。
于是那个周末,路观海带人在电影院上演了一出巧遇的戏码,如果没有这一契机,路观海也许还在犹豫,还在胆怯,不会那么早和倪漫华认识。
“你手段挺多的啊,我当年是真的没发现你做了这么多事。”倪漫华惊叹于路观海的城府,路观海不避讳的说:“学校里很多人都在注意你,我总要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才能脱颖而出,我从不能就在那等着你主动来认识我,你当时根本不会注意我吧。”
倪漫华觉得路观海高看了她,她上学的时候的确不太注意除了自己同学之外的人,因为她没那种心思,即使路观海出名到二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听说过他的大名,倪漫华也在那百分之一的人里。
但那是她迟钝,不是路观海不够好,二中男女比例失调,路观海在学校的人气,可比她要高得多。
路观海走到倪漫华弹过琴的那个琴房坐下,打开琴盖,却不好意思弹出音符:“你当时就坐在这里,我在上面看,就想要是我也会一样乐器就好了。”
体育馆的负一二层是相对于操场来说,但实际上,往另一个方向看,是建在地面上的一二楼。路观海站的位置在操场一侧的楼梯楼,那个楼梯可以从外面直接走到体育馆的一楼。但从倪漫华的角度看,窗户挡住了她的视线,让她无法发现路观海的存在。
倪漫华低头望着琴键,没一会,她坐在路观海身边,拿起他的左手放在一个琴键上,轻轻地、一下一下往下按,钢琴键发出清脆的声音。倪漫华说:“你就保持这个节奏,一直弹这一个键。”
倪漫华松开了手,路观海依旧保持着原来的频率按着那一个白键,倪漫华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开始在另一侧配合路观海弹奏出好听的旋律。
倪漫华不停的变幻着和弦,悠扬的乐曲在他们之间流淌。
上课时间,突如其来的一阵琴声在校园中显得有些突兀,他们沉醉其中未曾发觉,但经过操场的老师却听得明显。
老师走到从前路观海偷看的那个楼梯口,探出身体来看:“哪个班的上课时间在这弹琴?还不穿校服!你们班主任是谁?”
琴声戛然而止,倪漫华和路观海对视一眼,路观海说:“从里面的楼梯跑吧。”
倪漫华点点头,跑出了门有觉得不对劲,停下来疑惑的问:“我们又不是高中生,为什么要跑?”
路观海一愣,他当惯好学生了,最怕给老师留下负面印象,听到斥责他下意识就要开溜,竟然忘了自己早已不是二中的学生了。
路观海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倪漫华无奈的笑了,随后两人放慢脚步,从体育馆内部的楼梯上去。
万万没想到,就他们弹琴的那一会,学校雇的卫生老师已经开始在体育馆内搞大清扫,楼梯地面都是水渍,倪漫华穿着带跟的小皮鞋,没走进步,踩到某一节楼梯上没被冲干净的泡沫,脚下一滑就扑在了楼梯上。
下巴一侧磕在楼梯上的时候倪漫华只感觉到眼前冒起了金星,世界在打转,她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了。路观海没拉住她,见她摔倒忙不迭的给她扶起来,看见倪漫华疼得眼泪溢满了眼眶。
路观海粗略的给倪漫华检查了一下,右边下巴摔出了一道很长的口子,右手臂因为摔倒时撑在地面上也脱臼了,必须马上送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