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冬天常下雪,下雪天路上脚印一串一串,有小孩会沿着行人的脚印再走一遍,让它们在雪地上遗留的痕迹更深一些。
这时候倪漫华就会想起她和路观海上学的时候,倪漫华怕黑,且总是疑神疑鬼,走夜路时会担心身后突然有人闯出来,路观海总笑她疑神疑鬼。
但笑归笑,后来路观海就让倪漫华在前面走,他则在后面跟,有时倪漫华回头看,他就像被老师抓包一样忽然停下,睁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她。
“你在干什么?”倪漫华好奇地问,路观海催促她快往前走:“踩你影子啊,以后你的影子就记住我了,能跟在你身后走的只有我。”
路观海其实只是好玩,被问到了也就随便编了个理由,倪漫华当然不信,她觉得路观海念书念傻了。
倪漫华不知道为什么,来到北京了,脑海中还会跳关于路观海的记忆。
这两个月倪漫华已经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她一个人去排练演出,偶尔和同事一起,但结束后,同事大多有约。
倪漫华住在宿舍里,宿舍是双人间,室友小她五岁,年轻活力,晚上煲电话粥会煲到很晚。
倪漫华有委婉的提示过她,后来她都出去打,倪漫华入睡时间是早了,但她回来时候关门那“砰”的那一声,总会让倪漫华从梦中惊醒。
倪漫华住得不习惯,她打算自己在附近租一个单人套间。
倪漫华打电话和詹萍吐槽这些事情,詹萍在电话里替她鸣不平,随后遗憾的说:“我现在可真想冲过去陪你过二人世界,但你舅这老玩意把我困住了,果然男人就是麻烦,我好想一脚把他踹开。”
詹萍一边说着,电话那头的赖宏途一边叫嚷,说詹萍虐待她,两个人打打闹闹,倪漫华听着听着就笑了起来,他们现在可真幸福。
倪漫华就这么听着他们闹了好一会,詹萍让赖宏途滚,赖宏途滚了,詹萍终于得空好好跟她说话:“你这几天演出完不是会放两天假吗?打算怎么过?出去玩玩?”
倪漫华叹了口气:“找房子呢,我现在还在考虑租公寓还是跟人合租,这边单人公寓太贵了,但是合租我又怕遇上不好打交道的室友。”
詹萍说道:“找熟人和租不就没这么麻烦了,一起摊房费一起过日子。”
“我在这边哪有几个熟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总算体验到一个人在异乡生活的哭苦了。”
“后悔去了吗?”
“那倒也没有。”
倪漫华和詹萍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她和詹萍聊天多是倾诉,实际上她遇到的问题,詹萍相隔万里,根本无法帮她解决。
周末的时候倪漫华自己去见中介,中介带着她在附近四处转着,她看的眼花缭乱。其实有一个小套间还不错,就是价格稍微有点贵,租一个月要花去她一半的工资,倪漫华有点犹豫。
她拍了房子的全貌和价格给詹萍,问她觉得怎么样。詹萍隔了几分钟回复的找她要定位,说看看地段。
中介出门接了个电话,倪漫华独自在空房子里转悠着。以前的她很难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她孤身在异乡生活,逛街吃饭甚至看房,绝大多数时候都只有她一个人。
倪漫华慢悠悠的在这不大的房子里转着圈,房子很干净,装潢也不算老旧,窗外能看见不错的风景,阳光照进来,温暖的感觉还很熟悉。
倪漫华喜欢这套房子,所以她很犹豫。
没一会身后传来脚步声,倪漫华以为是中介结束了电话,回过头,却看见路观海正朝着她走来。倪漫华以为自己看做了,是阳光耀眼造成的幻觉。
倪漫华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听见路观海说:“你手刚碰过窗框,这窗框上全是细菌,这一揉眼睛细菌全进去了,容易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