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要跟着你多学习,不过从来都是表壮不如里壮,”陆夫人说,“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这一点我可得跟姑母好好学一学,我家这几个孩子也慢慢大了,将来结亲确是要放出眼光来的。”徐春君说。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你今日来上香,怕不是为自己求什么吧?”陆夫人问。
“阿暖带着三个儿子去边疆三年了,我时刻惦记着她。也不知她什么时候能等到霍公爷,希望她能早日回来。”徐春君看了一眼墙头的紫藤,想起好多好多年前,和岑云初姜暖一同在紫藤花架下说笑的情形。
“当年霍公爷出征,打了三年仗,方才击退了贼兵。可是他却在最后一战中失了踪,真是叫人意难平啊!”陆夫人也不禁叹息一声。
“阿暖是个痴心的,见不到霍公爷,她一辈子都不能安心。”徐春君也感叹,“真希望老天能垂怜。”
“芳菲今年也十七了,霍家的长子自幼与她投缘,也该回来提亲了。”陆夫人说,“再等下去可就不成话了。”
“我和无疾商量了,再等一年。”徐春君说,“到时阿暖如果再不回来,我就写封信问一问。”
“阿鸾已是准太子妃了,”陆夫人说,“你也不必再多考虑两个女儿的婚事。只是兰台的媳妇千万得好好选一选。”
“他才十四,也未免太早了些。”徐春君忍不住笑了,“还是先把书读好了是正经。”
吃过斋饭,徐春君和陆夫人准备回去。
车夫进来禀告:“夫人,马车轮子拔了榫头,得修一修,劳烦您再等一等。”
徐春君和陆夫人相视一笑,都想起了当年她们第一次在这里见面的情形。
“春君啊,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喜欢到这里来烧香吗?”陆夫人坐在偏殿的蒲团上问。
“为什么?”徐春君问。
“因为我在这里遇到了我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陆夫人望着院中的古树说,“我十六岁那年来这里上香。们,遇见了我们家侯爷。
也不过无意间的一瞥,就定下来了一辈子。
后来呢我又在这儿遇见了你,当时你拦在我面前,要我救你家二哥哥。
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没跟你说过,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已经决定要帮你了。
人与人之间,缘分这东西奇妙得很。我那天来烧香,许的愿就是求老天给无疾安排一桩好亲事。
我甚至想,我出了门遇见谁家的女子,那就是菩萨指定了的人。
然后我出了门,就看见了你。”
“当年多亏姑姑的一线善念救了我哥哥,也救了我全家。”徐春君说。
“不是我救的,是你。”陆夫人说,“你不但救了徐家,也救了郑家。
看如今这两个门户巍巍赫赫,风光无限。
那一点根苗都是在这普渡庵中那个十五六岁大的小姑娘种下的。”
陆夫人的声音沉缓苍老,仿佛能把二十年的光阴穿透。
偏殿外起了风,古树上的藤萝簌簌摇曳。
细碎的花朵纷纷飘落,一如当年的情形。
又是一年春,谁的故事开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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