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实!”两位圆帽和众布头巾们,终于明白他话语中的第一个词,齐齐挑起了大拇指。
“帆!”张潜大受鼓舞,再接再厉,在地上画出了一只帆船,指着船帆,又揪起牛子裤上的布料,“帆布!”
“翻帛!”众人做恍然状,满脸欣慰。
“我,在下!”张潜又画了个手指指向自己胸口的小人儿,然后做同样动作。“我!在下!”
“恶!”众人手指各自胸口,齐声纠正。“寨下!”
“你!“张潜越来越有信心,又画了个小人,手指指向对面另外一个同类。
“汝!”众人伸手指了指张潜,齐声纠正,声音里透着如假包换的兴奋。
“我,张潜!”有了开头,接下来双方之间的交流,肯定会越来越顺利。怀着无比的信心,张潜再度将手指指向自己。
“歹势!”众人后退半步,齐齐向他抱拳。
“歹势,不是!”张潜急得连连摆手,再度努力介绍自己的名姓,“歹势,不,张潜!”
“歹势!”众人再度向他抱拳,坚决不肯重复他的名字。
“你才歹势,你们全家都是歹势!”张潜急得在肚子里里大骂,却拿众人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歹势#&……%!”见张潜不再坚持,众人还以为他承认了“歹势”的叫法,好生得意,嘴里立刻冒出了一连串当地语言。
“老天爷!”张潜急得捶胸顿足,痛不欲生。
这恐怕是有史以来,最悲催的一次穿越,没有老爷爷,没有系统,甚至连当地的话都不会说!老天爷,你干脆打个雷劈死我算了!
“轰隆!”远处传来一声闷雷!
要下雨了,落日之前的太阳雨。山那边乌云翻滚,大伙的头顶上却还是蓝天如碧。
“老天爷,我日你祖宗!”受到雷声的刺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迅速从张潜心中涌起。大声咒骂了一句,他蹲下身,抓起一块石头当笔,在地上奋笔疾书“在下,我,张潜!”
“&……%¥¥#!”布头巾们大吃一惊,叫嚷着纷纷后退,同时将目光齐齐看向黑圆帽。
头戴黑色古怪圆帽子的人,则大步上前,蹲身,望着地上的字,满脸诧异,“歹势#%¥¥?”
迅速意识到这样交流,是舍近求远。此人捡起另外一块石头,蹲在张潜的对面奋笔疾书,一个个,全是如假包换的繁体,“大师识字?残体字?大师名讳是张潜,抑或法号?在下长安任琮,这厢有礼了!”(注1)
能交流,就好,哪怕对方写的是繁体字,并且比常见的繁体字,还多了不少笔画!
刹那间,张潜幸福得几乎要蹦起来!
强压住放声大笑的冲动,他以石为笔,继续奋笔疾书,“在下不是大师,在下姓张,名潜。多谢任兄仗义援手!”
“不是大师?张兄的头发?”任琮废了好大力气,才连猜带蒙地,将张潜所写的内容弄清楚。斟酌了一下,缓缓用繁体字回应。“在下多嘴了,张兄见谅。张兄不必多礼,在下来得太慢了,没帮上任何忙,不敢居功!”
“请问任兄,此地是哪?”张潜对繁体字的辨识能力,远远强于任琮对简体字的辨识能力。待对方刚一写完,就立刻将话头切回自己急需知道的主题。
“此地,当然是山阴乡。张兄莫非失了路?”因为内容简短,任琮这次辨识得快,回答得也快。(注2)
“山阴乡?山阴可是山北的意思?在下的确失了路,不知道此刻身在何处!”汲取先前的教训,张潜尽量将句子写的短,并且尽量模仿学过的古文。
“山阴当然是山北!其实此地的路很好找。张兄向东折上三四百步,便可以看到香积寺的山门!子午道就在山门之下。兄台走到路中央,就能看到长安!”被张潜所写的话,弄得满头雾水,任琮写出来的字,明显变得潦草。
“香积寺?怎么可能?!老天爷,你玩够了没有!”张潜大叫着站起身,举目四望,满脸难以置信!
穿来穿去,自己居然还在香积寺边上!
这里,就是长安大学城(西安南大学城)的位置!
老天爷,你还是打个雷劈死我算了!
注1:残体字,即简化字。从魏晋时,古人为了书写方便,就将一部分字进行了非正式简化。称为残体字。
注2:失路,即迷路。
注3:香积寺建于唐初,地势当年相对高耸。寺庙规模也堪称宏大。在古代可作为明显的地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