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说天武帝这一招委实厉害,诛心,直接让一个威震八方的大将军丧失了斗志,全然没了大将军时的魄力。
“大哥,有些事,你我即使做了十分努力,也不及父亲半分。”
父亲安秉权的名字里是有一个权字,可他从来就不是个贪恋权势的人。
戎马一身,上阵杀敌,只为效忠他的国与家,保护他身后的百姓与君王。
可笑的是,皇帝不会信,朝堂那群操弄权势的文官不会信。
若安秉权只是一个会打仗的大将军倒也就罢了,可他偏偏很得西北民心。
从可以披甲上阵伊始,安秉权镇守西北边关二十余载,打仗之余还会让将士卸下军甲,帮助西北民众开荒,又为西北百姓谋求生财之路。
如此种种下来,西北百姓心里只知大将军,却不知天子。
这样的情况绝对不是任何一位君主能够容忍的。
安秉权作为武将,他的要职就是打好仗、大胜仗即可。
可他偏偏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非得要插一手西北民生之事,这不是挡了朝中某些文官升官发财的路子吗?
不针对他,那针对谁?
但安秉权并无他想,他就只是想让百姓过得好一点。
可这样的说词,那也要朝中有人相信才是。
现在几个儿子相继出事,狠狠挫了安秉权的那颗将军心,别说打仗了,他连给儿子看病的钱都没有。
但凡有些烈性之辈,早就干仗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可安秉权有一点,他就是心软,不愿意计较。
否则,连爵位都被撸走了,怎么还会带着夫人孩子仰人鼻息?
“大哥,有些话我不说你也明白,父亲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安予棠咂嘴,她还是不会品茶。
“如今陛下七位皇子,都有了一争之力,皇上又特地让他们前往越城练手,大哥难道就没点其他的想法吗?”
她看着安景湛,她觉得这位大哥知道的比她多,可说得比她少。
“四小姐果然是通透之人。”
时了浅尝茶水,放下茶盏后看着她,将一封密函从储灵戒中取出递给她。
“越城水患并非天灾,而在人为。”
“越城雨水丰沛,但如今已是秋季,只要河堤、沟渠治理得当便不会在这个时节发生洪涝,大多应是在夏季。”
“经我门弟子传报,陛下登基之初大兴水利,这本是利国利民之事。”
“但越城此番会有这样的水灾,是因为丰阳运河决堤,堤坝四年间已是修补不下六次。丰阳运河的修成,当初可是大功一件,天武帝甚是满意。”
安予棠接过密函,心里大惊,她手底下怎么没人收到这些要命的信息?
果然,才一年多的部署,还是太稚嫩了。
可见有时候钱财也不是万能的。
无双阁经营多年,坐在家中便能知晓天下事,没点真本事和运营是绝对做不到的。
“裴相抵达越城之后虽是积极救灾,但当地官员隐瞒不报,治理困难重重。”
“蝗灾,目前连我门都无从查出,只是来得很突然。”
时了摇摇头。
“如今的越城,已经是一片炼狱,而越城官员为了避免让百姓出走,以免传入圣上耳中,封锁了各个出口。现今,连我门弟子都失去了联系,只怕城内情况比我们料想的还要严重。”
安予棠瞪大眼睛:“这不是要困死他们吗?”
她知道争权夺势会有不少百姓沦为炮灰,但她没想到越城的官员竟然敢这么大胆。
竟然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