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般机关不同,这里打饭的窗口不用排队,因为每一个来吃饭的人动作都非常麻利,用餐的时间也被错开。打好饭坐下来,装作不经意地在食堂里扫视了一圈,只见左前方不远处有个人很正常地在用右手吃饭,但他的手表却戴在右手上。
郑怀洲立马便明白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双方对视一眼后立刻埋下头,各自飞快地吃着塑料餐盘里的东西。
监视工作非常无聊,特别是这里不允许使用任何通讯设备,手机一进门就要被收走,对于手机重度中毒患者而言简直残忍。这一行是干三天休一天,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好在明天早上他就可以换班出去了,再忍忍就好。
准点下班,郑怀洲夹着做记录的板子来到了走廊上,东西都是要放到旁边的办公室去,整理之后统一归档的。刚走出去几步,就被迎面走来的大汉撞个满怀,笔和纸张散落一地。
“对不起,同志,走的急了没看到你出来。”撞人的大汉看上去有些憨,主要是眉毛又短又粗给人造成的错觉,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面相实际上非常凶恶。
“没事,没事。”郑怀洲掸了掸制服裤子上的灰尘,又赶紧蹲下来把东西全都捡起,重新整理好,“都是大男人,魔鬼训练都抗过来了,被撞一下能怎么的。”
“哈哈哈,确实是这个道理,你人没事就好。”壮汉笑着点了两下头,然后便径直离开,转过一个拐角没影了。
如果夏洛克·福尔摩斯在场的话,就会发现这个男人身上有着非常不和谐的地方:明明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去扶人,却把手表戴在了右手上。当然,御手洗洁这个时候又要跳出来唱反调了,现实中不是没有右撇子出于好看或者个性强行把手表戴再右手,所谓的基本演绎法只是基于直觉的幼稚言论而已。
郑怀洲并没有想这些,他只觉得带头大哥真会选人。
除了极少数如厕所和寝室之类需要保护隐私的地方,地下工事里几乎不存在监控死角,在那种地方接触不出事还好,一旦某个环节出问题就很容易被拉出一串,所以交换信息反而在公共区域更为合适。
这个壮汉的身材足够魁梧,俯下身来可以遮蔽相当面积的一块区域,只要监控没有切实拍到,哪怕被怀疑了也不打紧,针对内部人员的调查总会慎之又慎。
郑怀洲的木板文件夹里,此刻已经多出了一张白纸,放在里面根本看不出任何问题。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可以把一定量的内容强行记载脑海里,不借助任何载体就可以传递信息,他就曾经接受过这样的训练。
对着灯就能看出纸上记载的是一份名单,后面还有简略的联系方式,在这页纸的中间位置,赫然写着“王晶晶,180XXXX0008”的的字样。
记好这些内容之后,郑怀洲随意写了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在上面,然后跟其他记录内容放在一起,这样就算有人起了疑心也根本抓不到他的痛脚。
睡了一觉,起来值了个夜班,早上一到郑怀洲就去交接了。面对负责安检的同志笑眯眯的,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早啊,我出去放风去了,同志们再辛苦几天。”
“嘁,也就休息一天而已,明天这时候还不是得乖乖回来。”负责案件得也是老油条了,能够从人的情绪判断出来他或者她有没有夹带东西出入,有说有笑的人大概率是没问题的,简单摸了几下就放行了,“记得去拿手机。”
“当然,回见。”郑怀洲当然不怕被查,因为他要夹带的东西都记在脑子里了,去保管处拿了自己的手机之后,哼着小曲一路离开了单位。
“难得休息还正好是星期二,金拱门走起。”来到市区后随便找了个商场,打出这行字又拍了张能看出地址的照片,郑怀洲便发送出了这条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