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玉衡看都没有看她，视线落到了唇边还残留着黑色血渍的楚八荒脸上。
“你叫楚八荒？”
楚八荒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正想使出久违的楚氏绝学の我是你爹，蓦地想到了身后虎视眈眈的老鸨，只能咽下几近脱口而出的话语，憋屈地点了点头。
不能当傅别尘的爹了，好痛苦。
晏玉衡的神情稍稍和缓了些，这才抬起眼帘看向老鸨，微微扬了扬下巴，低声询问道：“她是你们青楼里的姑娘？多少钱可以赎身？”
老鸨万万没有想到楚八荒竟然能被来自仙宫门派里的大人物看中，谨慎地咽了咽口水，颤抖地朝晏玉衡跪了下去。
“您、您既然开了口，她从今往后就是您的人了，为奴为婢任凭您处置！”
这个是修仙的尊者，她们这些平头百姓可望而不可即的大人物！
别说是一个楚八荒，就是让她亲自去给这样的仙人当牛做马，那都是她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气！
但凡他能从指缝里流出来一点点平日里看不上的东西，对普通人而言都是通天的富贵和延年益寿的宝贝了。
谁知晏玉衡听了她的话，好看的剑眉反而蹙得更紧了。
修仙之人，与天命相争，最不愿的就是和凡人沾染上因果。
他只略微一沉思，便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扔到了老鸨的面前。
“此药一颗能延寿十年，便算作她的赎身费用，你我两不相欠。”
老鸨的眼睛都亮了。
然而就在她颤颤巍巍地伸手想朝那药瓶摸去的时候，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却轻轻响起。
“不知道这位仙人赎了我想做什么，但我丑话可说在前头，您若是想带我进仙门，那我可是不愿意的。”
晏玉衡的眸中闪过一抹诧色。
方才在外厅的时候，他就是因为看到了楚八荒眼中不加掩饰的野心，也会下意识地躲闪开，
而她和老鸨之间发生的争执，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他以为这样一个有野心又聪明的女子，会抓住一切机会向上爬，脱离那肮脏的泥潭。
可如今……她竟然自甘堕落，宁愿生活在青楼之中以色侍人，也不愿意随他前往世人都渴求却不得门法的仙阙银湾？
晏玉衡的眸底浮起一丝冷意，长睫下铺了一层阴翳，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为何不愿意？”
楚八荒自顾自地爬起来，轻巧地走到他面前，抬起澄澈如琉璃一般的眼眸，望向他的神情却满是认真。
“你若是带我去你的门派，我当以什么身份自处？”
晏玉衡耐下性子，唇边抿成一条直线：“自然是我的弟子。”
他要用她的血液作为药引救子初的性命，便赠与她一程师徒缘法，即便她最终身死，来世也能投身富贵之家，也算两不相欠了。
楚八荒却笑着摇了摇头，眼神扫过他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最终落到了他粉色单薄的唇上，放肆的目光惹得晏玉衡的瞳眸浮开凛冽气息。
“我既出身青楼，学的便是情情爱爱的本事，可做不来什么仙尊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