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发问,晏玉衡就向她低声解释了。
“我娘亲出身青楼,又因厌恶我害她身体衰败,所以从不顾我死活。”
“小的时候饿狠了,我也曾捡街边的烂菜叶充饥。”
“你口中那些出自真心喜欢我的街坊们,从来只会拿着棍棒驱赶我。”
“用他们的话来说,便是莫害了脏病给他们。”
“唯有这户人家的孟大娘可怜我,常常领我来她家。”
这孟大娘是个孀居多年的寡妇,自己家中也不富裕,却依然能匀出一碗稀粥来,让晏玉衡填一填饿得缩成一团的肚子。
所以在他长大后,得了空下山便会来看看孟大娘。
楚八荒点了点头,对这位姓孟的女人便多了两分敬佩。
在这个人人自顾不暇的时代,能抱有一份善心去接济他人的女人,的确相当伟大了。
晏玉衡敲了门后,没过多久门便被打开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眼眶有些红肿,一看就知道是哭了许久。
她见到晏玉衡之后露出欣喜的模样,但浓浓的鼻音依然出卖了她。
“阿衡回来了?今天怎么这样早?”
晏玉衡的眉头微微蹙起,顾不上进门便沉声询问。
“可是出了什么事?”
不问倒好,这话一问,孟大娘的眼泪就又落了下来。
她将楚八荒和晏玉衡迎进了屋,知晓了楚八荒是晏玉衡的同门之后简单寒暄了两句,便啜泣着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她的丈夫虽然故去多年,但好歹还给她留下了一个女儿,二人相依为命,日子过得虽然清苦,但也总算是有些盼头。
她的女儿青娘及笄之后便许给了隔壁镇子上一家专做马具的人家,夫妻二人和和美美,日子过得倒也不错。
可就在两个月前,青娘的丈夫刘战便不知从哪儿领回来一个貌美的女人,说是要纳为妾。
那女人还领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可即便如此,刘战依然拿她如珠似宝地护着,半分不让青娘靠近她们母子。
三媒六聘,拜堂成亲,枕边人如今却这样防贼似的防着她,让青娘如何能够不心寒!
那天夜里,青娘原本想着刘战这几天染了风寒,便去药铺抓了药来,辛苦熬好打算端去给她,却没想到竟然看到了极为可怖的一幕。
刘战早就已经和青娘分房而居了,青娘走到他如今的卧房前却听到了奇怪的,如同猫叫一般的声音。
她家里何时养过猫?
青娘心中奇怪,便从门缝往屋内瞧了一眼。
屋内没有电灯,却有两个圆滚滚的绿色物什在黑夜里发着光。
青娘正奇怪,却见那发光的东西旁又亮起了两个略小一点的绿色圆珠子。
四个珠子靠得近了,借着那余光,青娘才惊骇地看清,那哪里是什么圆珠子,分明是两对长在人脸上的眼睛!
那两人伏下身来,趴在床边发出轻微的猫叫声,不知在讨论什么。
她猛地憋住了呼吸,在巨大的惊吓之下整个人都僵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