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不知,心胸要有多宽广,才能做到像你一般豁达?”
孟繁辛哑然。
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楚八荒的委屈?
兴许是因为他的眼睛里满是疲惫的红血丝,楚八荒到底还是没有再对着他说出什么责备的重话来,只是朝武族长扬了扬下巴,对孟繁辛介绍他。
“这是武翁,便是我曾经在此处安身时的仆从,如今也搬回此地居住了。”
“你好告知赵家人,无事莫要来叨扰,以免再一个心急冒犯了他。”
听出了她话语中的夹枪带棒,孟繁辛苦笑了一声,好声好气地应她,“好。”
楚八荒这才心满意足地回过身去。
武族长自孟繁辛方才走到他面前开始便沉默不语,见此时话题落到了自己身上,才僵硬着表情朝他行了个礼,又向楚八荒告罪一声,便进入了自己的屋内。
安顿好了武族长的落脚之地,楚八荒这才慢悠悠地和孟繁辛往自己家走。
孟繁辛可能是因为昨晚发生的事而对她心有亏欠,跟在她身后时连带着语气也温柔了许多。
“昨夜阿宣排出体内毒素后,尚不到半个时辰便醒了,嚷嚷着肚饥,足喝了一碗的粥。”
“今日一早便来院中,说是要继续练习挥锤,倒一点都瞧不出身体有亏损的模样。”
楚八荒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对矮冬瓜的消息一点都不好奇。
孟繁辛已经逐渐开始知晓她口是心非的心肠了,压下唇边漾起的笑意,看着她垂至腰间的乌黑长发如绸缎般光滑,一时间出了神。
该是怎样的仙境,才能养出像她这样性情张扬肆意的人来?
不高兴便是不高兴,高兴也不叫人看出来,硬是端起一副遗世独立的神仙姿态来,实则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凡世这污浊秽杂的环境,确实生不出这样的神女来。
还没到家中,楚八荒远远地就看到了站在自家小院门口两高一矮的身影。
她的脸登时就拉了下来。
赵梁和赵家娘子也瞧见了她面色不善,原本想要上前的脚步也顺势就被钉在了原地,面上讪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反倒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矮冬瓜赵宣,一见到她的身影便兴冲冲地奔了过来,圆滚滚的身体险些刹不住车撞进楚八荒的怀里。
他扬起胖嘟嘟的小脸,兴高采烈地睁大了圆圆的眼睛望向她:“阿荒姐姐,今日我们还去摸鱼吗?”
楚八荒总归不好把一腔怨气撒到孩子身上,她这人自认向来是恩怨分明的,便不屑地“嗤”了一声。
“不去了,再去一遭,我怕就被人打死了。”
“你昨夜既然病了,那就等一段日子,待你身子好了再说吧!”
她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斩断了小人儿的希望,那双圆眼中的神采肉眼可见地淡了下来。
赵梁夫妇的脸色更尴尬了。
孟繁辛眼见着气氛变得尴尬,笑着咳了一声站出来打圆场。
“先进屋吧,哪有让客人站在门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