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荒也是,她在你幼年起便疼爱你至极,与你爹娘的情分也绝不是其他人可比的,她若是有办法,又何至于眼睁睁看着你爹就这样离去?”
赵宣的想法实在是过于偏激了,这是少年人都会经历的一个阶段,他也曾经年少过,所以自然知道这样的想法若是不加以矫正,就这么纵容下去会有多危险。
赵宣更加不服气了:“可师父和阿荒姐姐二人明明未曾衰老,这方法便是教给我阿爹又……”
“赵宣!”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孟繁辛重重打断了,“即便是我们用了些神异的手段,你便当这好处是白得来的,不用付任何代价吗?”
“哪怕是阿荒真的有神鬼手段,便是她不愿意与他人分享,又有什么错?”
“你有什么资格强求她献出这天下人皆想得到的法子!”
“因你的私欲未获得满足便心生怨怼,我便是这么教你的吗?”
孟繁辛看着死死咬住牙,额头上都爆出了青筋的赵宣,闭上眼狠声道:“若你当真是这样以为的,那这个师父,你另请他人吧!”
这话说得就算是极重的了,自古以来天地君亲师之礼最不可违,赵宣哪怕是心中依然不认可他的话,也只得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师父,徒儿知错了!”
他想不通啊,真的想不通。
在他的世界里,朋友之间两肋插刀赴汤蹈火那不是最应该不过的了吗?
如果是他有这样的手段,一定会毫不吝啬地拿出来和朋友分享的。
怎么换个人,换成了楚八荒就不行了?
他觉得自己被他所认知的友谊背叛了。
这师徒二人之间的气氛明显过于紧绷了,楚八荒眼见着孟繁辛为了护她而提出和赵宣断绝师徒关系的时候也吓了一跳,终于逮到间隙岔开话题。
“无论如何,还是应当去探望一下赵梁的,便是实在没有法子了,你也该去送他最后一程。”
孟繁辛压下心头阴郁暴戾的情绪,牵起楚八荒朝自己伸来的手,也不再看跪在地上的赵宣,径直朝着赵家的方向走去。
大约是听到了赵梁的病情,此时的赵家里里外外已经围了许多的人,除却村里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的熟人之外,还有不少是从乡里赶过来的。
这些人此时无一例外的表情沉寂哀痛,气氛显得格外压抑肃穆。
不少人见孟繁辛来了,纷纷让出路来,让他能进到赵家去。
孟繁辛和赵梁的关系,整个乡里也是无人不知的。
赵梁躺在榻上,正如赵宣先前说的那样,整个人的脸色都变成了毫无血色的苍白,胸前衣襟上沾染了大量先前呕出来的血迹,红得刺目,但即便这样了他都没有苏醒。
赵家娘子像是苍老了十岁一般,守在赵梁身边默默垂泪,听见脚步声后抬头看到孟繁辛和楚八荒的身影,眼眸明显亮了许多。
她张了张口,看向楚八荒的时候目光中满是哀切恳求,但到底还是没能说出请求的话来。
看着她的眼神,楚八荒颇为不忍地强迫自己别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