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素舒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楚八荒细细地给封澍讲述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兰时和封绛奴这些年过的日子有多么凄惨。
封澍的呼吸越来越重,整个人如同被推进了数九寒冬的冰水之中一样,不停地颤抖着。
楚八荒实在扛不住体内的银毒之苦,缓缓地坐到了地上,等着封澍自己消化这些消息。
过了许久,他才终于止住了难以控制的发抖,喘着粗重的气,眼角眉梢都泛着猩红色。
“你说的那本日记,现在在哪里?”
这些年来,他四处猎杀着落单的血族,定会在他们临死前问上一句“兰时在哪里”。
可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任何一个血族告诉过封澍他想知道的消息。
他也就一直以为,当年是兰时出卖了他,造成了狼人族的衰败。
楚八荒也喘了口气,颇有些疲惫地道:“就在刚才你们一掌打碎的马车里,如果现在能赶回去,说不定还能找得到。”
封澍立即直起身来,朝着血族人所在的方向望去。
“走,现在就去带我找!”
他一分钟都不想再等了,眨眼间就再度化为了巨大的狼形,将楚八荒叼起来甩到自己的背上,朝着来时的路风驰电掣地狂奔而去。
封绛奴早在络腮胡说出要让他们给楚八荒陪葬的时候就已经将银链网撕开了,化指为爪朝络腮胡的脖子袭去。
大长老见状,当即领着剩余的血族精壮进行殊死反扑。
络腮胡和楚八荒一样都是二阶猎人,但他的实战经验要比楚八荒丰富得多。
见封绛奴逃出银网,立即从腰间掏出一把火铳来,将特制的纯银子弹朝着封绛奴射去。
封绛奴没见过火铳,但也从络腮胡暗藏了一丝得意的笑意里嗅到了它的危险,在半空之中硬生生地扭转了身体,躲过了那一枪。
子弹斜斜地擦过他的眼尾,留下了一道血痕。
封澍就是在这个时候赶到的。
楚八荒俯在他耳边惊声提醒:“那个被打伤的就是封绛奴,你的儿子!”
封澍当即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将楚八荒甩了下来,朝着络腮胡扑了过去。
方才只顾着袭击了,如今再看封绛奴,果然从他的眉眼间看到了兰时的影子。
络腮胡听见这一声咆哮登时心间一喜,见封澍直直地朝着自己这边的方向而来,更是大笑了一声。
狼人和猎人之间的合作关系已经持续了许多年,他们对血族的仇恨甚至比人类更甚。
“真是天助我也!今天此地就是你的埋骨之所!”
封绛奴却并不看他,单薄暗色的唇瓣微微发白,目光死死地停留在那道纤细的身影上。
楚八荒像是感应到了他的眼神,蓦地回过头来,直直地望进了他的眼眸里。
他的眸中有欣喜,有愧疚,更多的是难以言说的哀求。
她知道,封绛奴在恳求自己的原谅。
原谅他的放弃,原谅他的迫不得已。
好大儿愤愤不平地重重一跺脚:“不原谅他!就不!他就是把素舒看得最重,狗男人不配得到原谅!”
楚八荒嘻嘻一笑:“你不怕他以后回去找你算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