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听呀！
楚八荒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一边颤抖着伸出手来，接过了楚离文递过来的照片。
那是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玻璃容器，像极了海洋馆里面的观赏鱼缸。
容器里面有一个两人高的白色茧蛹，在微弱的灯光下依稀还散发着淡蓝色的荧光。
之后的照片记录了那茧蛹从白色变得半透明，显露出里面影影绰绰的人影的过程。
最后几张则是一个上身是苍白的人类躯体，接近下身的时候逐渐过渡成幽蓝色鱼尾的人鱼，睁着茫然的双眸，朝着容器外张望的模样。
那张脸……
是傅别尘没错了。
楚八荒当场给楚离文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做“垂死病中惊坐起”。
她一把拉住了老父亲的手，语气诚恳地提出了自己的一点小见解。
“我亲爱的父亲，请带女儿看一眼这神奇的物种，让我一圆儿时的梦想吧！”
她好想亲眼看一看被人豢养起来当做玩物的傅局是什么模样！
都怪这该死的好奇心！
楚离文怔愣了片刻，回过神后无奈地嗔斥她，言语间都是身为父母的宠溺。
“胡闹！那人鱼迟早都是你的，还是先稳定病情要紧。”
楚荒儿自幼就得了白血病，虽然做过骨髓移植手术，但身体一直都很虚弱，时不时就会出现免疫系统上的疾病。
在那一年女儿做手术前，他答应楚荒儿会给她带一条人鱼回来的请求，而小姑娘也当真十分坚强，平安地从手术室里出来了。
女儿虽然长大了，但那个约定他却一直记在心里，生怕自己没有完成许诺，上天就会把这个小宝贝收走。
十几年过去，他终于还是做到了。
在楚八荒的苦苦请求下，楚离文最终还是拗不过她，在征求了大夫的意见之后，把她接到了自己组建的研究室里。
研究室里的科研人员大概没想到自家老板会去而复返，身边还带着一个羸弱苍白的少女。
“楚总，您回来是有什么东西忘记拿了吗？”
研究室的负责人文梓荫是一个看起来大约三十多岁的女人，她打发了其他人迎上前来，看向楚八荒的目光之中带着两分打探。
楚离文的下巴扬了扬，示意她把那扇密闭的门打开。
“我女儿要去看那条人鱼，他状态怎么样了？”
文梓荫了然，再看向楚八荒时的目光就变得和善了许多，招手让人给她接了杯温水。
楚总宠爱女儿，甚至为了她花费巨大的财力和精力打捞从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人鱼就能看出来，这个少女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她带着二人到了门前，一边输入门锁密码一边简单介绍。
“一切都好，他学习的速度非常惊人，只花了一周的时间就已经熟练掌握了人类的语言。”
楚八荒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目光随着打开的厚重滑行门一点点地往里看去。
一道身影老老实实地坐在悬挂式的电视屏幕前，认真地听着新闻上播报的内容。
从长袍下露出的双腿上包裹着一层干涸的鱼鳞皮肤，一旦沾到了水就会迅速舒展开来，变成绚丽的巨大鱼尾。
楚离文期待地朝楚八荒望去，却发现她手中的水杯掉落在了地上，目光直直地凝视着电视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