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休息了一会,陈导又拍了一场配角的戏后,沈遇今天的最后一场戏要开始了。
萧乾被关进天牢后,没了萧大将军镇守边关,匈奴屡屡进犯,嚣张肆意,打砸抢烧城镇数座,即使派了数名大将前去攻防,也抵挡不住匈奴猛烈的攻势,再加上朝中奸臣不顾大局,私自克扣军饷,玩忽职守,粮草供应不及时,士兵们吃不饱没力气打仗,致使边关战事屡屡失利,若非请动了前镇国大将军,今年已五十八岁高龄的杨隆鹤杨老将军,怕不是再过不多久国家就将要改朝换代了。
然而一次突袭,由于在计划之初时就中了匈奴人的诡计,五千精兵被敌军包围全军覆没,带领军队的杨老将军也不幸遇难,战死边关。
没了杨老将军,剩下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边关再次陷入危难境地,匈奴人一天掠夺一个城镇,一点一点朝着首都进军冒犯,
如今唯一能挽救这一场灭国之战的只有萧乾了,前不久恨不得要将其处之而后快并联手污蔑致其被关入天牢的大臣们,现在纷纷恳请陛下给萧将军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夏煜然知眼下情况危急,遂立刻下旨,恢复萧乾镇国将军的名号,并归还虎符,令其带兵出征,上阵杀敌,夺回江山。
然而萧乾拒不接旨。夏煜然听闻回报后挥退众人,独自一人于书房内沉思良久。
当天夜里,夏煜然只身前往关押萧乾的天牢。
萧乾被关在天牢内一间独立的石牢,就算萧将军有篡位之嫌被皇上关了进来,衙役们也不敢怠慢了萧将军,将其关在整个天牢最干净最整洁的牢房内,还有一张石床,被褥子也都是洗晒过的,菜、酒也从来没短缺过。
虽是坐牢,但一点不显狼狈,怡然得如在自家府邸。
夏煜然到的时候萧乾正于灯下边看着书边喝着酒,见到推门进来之人时,一点不显惊讶,似乎早有预料般,只瞥了一眼便将视线重又回到了手中所握的书本上:“你来了。”
眼前的萧乾,即使双手脚踝都烤着铁链,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内,也无法掩盖他周身的锐利锋芒。无论什么时候,何种身份,在他面前,自己永远都是处于下势那一方,夏煜然暗自咬了咬牙,随后缓平情绪,道:“你知朕会来?”
“杨老将军战死,你手下也全是一群结党私营什么用都没有的废物,即使我拒不接旨,你也不能将我怎么样,反而还会低声下气地来求我,”萧乾轻笑了一声,“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萧乾!”夏煜然怒。
“怎么?”萧乾抬头看他,“我说的不对吗,陛下?”
这声“陛下”好似嘲讽,嘲讽夏煜然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以何种方式得来。
母妃早逝,又不受父皇重视,夏煜然无权无势空有一个二皇子的身份,连宫女太监都能背地里欺负他,若非装病长年卧于殿中,怕不是早已在胞兄弟们争夺皇位时“死于意外”了。
他是靠什么能登上皇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当然,清楚的人还有萧乾。
这永远都是夏煜然心中的一根刺,他之所以要除掉萧乾,不仅因为对方手上的兵权和无法撼动的民心让他感受到了威胁,还想要借着杀了萧乾,以此来抹杀掉自己卑贱肮脏的曾经。
然而现在……
夏煜然怒目地同萧乾对视片刻后,最后认输般地松了背脊,放软了语气声音能听出明显的疲惫地道:“萧乾,国家现如今危在旦夕,我……需要你。”
“还是跟以前一样,有需要了就说些好听的话来找我帮忙,没有用了就一脚把我踹开,”萧乾起身慢步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伸指点了点他心脏的位置,“你,到底有没有心?”
夏煜然撇开视线:“萧乾,现在不是谈个人恩怨的时候,你……”
“想求我出兵打仗是吗?”萧乾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凑到他耳边,语气轻佻地道,“那……今晚陪我一宿如何?”
“卡!”陈导怒道,“许亦明你往旁边躲什么?不就在你耳边说了句话吗,那等会的床.戏你还怎么演?”
许亦明脸骤然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赶忙弯腰道歉:“对不起陈导,我调整一下。”
颜慕没什么情绪地看了眼许亦明,又看了眼沈遇,心里冷哼了一声。
这一场戏是清场的,在片场除非必要的几个工作人员基本都走光了,但是颜慕的身份摆在那,投资方爸爸要看,有谁能赶走不成?
于是颜慕便正大光明地抱着胳膊眼睛一错不错地坐在一旁强势围观。
陈导摆了摆手让许亦明赶快调整,没多久,第二条继续开始拍摄。
夏煜然垂着眼睛,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片刻后抬眼看他:“好。”
萧乾抬手在他脸上轻抚:“早就想好了是吗?”
夏煜然:“萧乾!”
“来之前就想好了是吗?”萧乾单手用力抬起他的下颌,面猛地贴近他,看着对方恼羞成怒的眼睛里,好似要望进他的内心,深情地念他的名字,“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