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和向卉聊了一个多小时,提到孩子时,向卉只是伤心地哭,多余一个字也不肯说。老太太只以为孩子没了,跟着也哭了一场。
“造孽,造孽啊。”老太太并不责骂司机,只是反复念叨造孽。
向卉谨慎又委婉一点一点将话题转到了季安之身上。
“那孩子也是可怜。”老太太提到季安之,又滚出了新泪,“从小没了妈,跟着我和他爷爷,爷爷严,他学不好就打。爸爸来得少,来了也板着一张脸,从没说过一句好话。他稍微大一点儿,就开始住寄宿制学校,别人欺负他,他也不敢回家说,就那么忍着。我知道他这样迟早要闷出病来,唉,他闹自杀,我上个月去了一趟昆城,他躺在床上,瘦得皮包骨。我豁了老脸,求也求了,劝也劝了,他就不肯回来S市。向卉丫头啊,你说我只想求个家宅安宁怎么就这么难呢?”
向卉只觉得后背冒起一阵又一阵的寒意,老太太是深信季安之的。季安之在家人面前掩盖得这么好,任谁都不会相信他是一个恶人吧。只有在她这个外人面前,他才毫不掩饰地露出自己的獠牙。他抢走孩子,不再禁锢她的自由。他自然也知道她会回S市,也不怕她回到顾家后控诉他的种种恶行,因为他根本就算好了,没人会相信她。
老太太絮絮叨叨又说了许多季安之旧年的往事,向卉默默地听着。
晚上十点多,顾云朵来领她去客房睡。
“奶奶,那您也早点休息。”向卉起了身。
“向卉丫头。”老太太喊住她。
向卉顿步。
“你明天去找阿卿他爸爸,让他带你去见阿卿。”老太太说,“你就说,我说的。”
向卉心里一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