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管扎入了向卉的血管,她看着那些血液被分离着流向不同的密封袋,她不停地尝呼吸着。她告诉自己不要慌,康康一定不会有事儿。
屋子的门被人用力推开,一个短发的护士在门口朝里面喊了一声。有人应声出去了,很快又回来。
回来的护士和其他几个护士用目光交流了一下,然后有人过来给向卉拔掉了针头。
“怎么了?”向卉抓住给她拔针的护士,她颤着声问:“不是要抽血吗?为什不抽了?”
“快按住创口,在流血。”护士帮她压着创口。
“我问你怎么了?康康怎么了?”向卉脑袋嗡得厉害,眼前人一会儿远一会近的。
护士不说话,只是用力按着棉签,其他护士已经出了屋子。
“说话啊,求求你告诉我,康康到底怎么了?”向卉哀哀地看着她。
“好了,不出血了,我去忙了。”护士把带血的棉签扔进了医用垃圾桶,她转身往门口走。
“康康。”向卉喃喃地喊着,她起身往外跑,跑出了屋子,正巧对面手术室门开了,几个护士推着推床往外走。
向卉看着那张推床,推床上,一张白布铺着,似乎有一具小小的身躯躺在白布下面。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魏主任先走了她面前,他朝她鞠了一躬,“节哀!”
向卉摇了摇头,她往推床走去,然后她掀开了那张白布,康康躺在那里,他紧闭着眼睛。
“康康。”她伸手摸他的脸,那么冰凉,她又抓他的手,那小手已经失去了温热的感觉。
“康康。”她喊着伸手轻轻拍她的脸,“你醒醒,妈妈给你讲比得兔,好不好?”
“向女士,你节哀。”魏主任语气沉痛,旁边的护士上前将她扶到了一旁,推床往外推去。
向卉看着推床出了手术区的门,她用力挥开护士的手往外追。
魏主任把对向卉说的话又对顾云卿说了一遍。
顾云卿要镇定得多,他在说办后事的事情。
向卉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她猛地掐住了顾云卿的脖子。
“把康康还给我,你把康康还给我。”她真恨不能一口咬死他。
“拉开她。”顾云卿闭了闭眼睛,对旁边护士说道。
向卉被几个人用力拉开了,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肺要炸开了那般疼。她想推开身边的人,她想杀了顾云卿,她想陪着康康一起去另一个世界。
很快有护士拿了针剂,她被注射了镇定剂,强大的意识支撑着,她没有力气挣扎了,可恨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上弥漫开来。
向卉不知道时间是怎么断开的,她在无比痛苦的混沌中沉溺着。她真的想死啊,从来没有一刻,她这么渴望过死。
可那有一股不知道哪里的力量一直在拉着她,拽死了她,令她只能在痛苦里沉沦。
凌晨时分,向卉从这片混沌中惊醒过来了,她猛地坐起来。走廊外面有灯光透进来,她在一间病房里躺着。
“康康。”她翻身跳下床,赤着脚跑出病房,她又顿住,这里不是儿科。康康被送到哪里去了?她顺着走廊往前跑,她跑到了护士站,那些人都只会摇头。
她一层一层找,一直找到了太平间。天已经微亮了,她冻得要失去知觉了,她总算在太平间找到了康康。
工作人员不肯带她进去,她抱着他们的哭了又哭,跪了又跪,工作人员被她搞得完全没有办法,只能给她换了防护服。
向卉见到了康康,他小小的身体已经躺进大大的冰柜里,向卉整个人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