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他的面,竟然说“不能对外人说”,我的天啊,这个宁馨儿根本就没拿他当自己人。
不过这确实也是人家漕帮的家事,路鸣想想还是忍住了,没有发作。
“馨儿姐,他鬼点子多,也许能帮着想出主意来,就算不能,也没什么损失,你放心,他不会对任何人说的。”袁明珠道。
路鸣明白了,这一定是漕帮气运不佳,走私的一批军火被上海海关抓到了。
“你们把情况说说,我不一定能帮上忙,但是出出主意应该没问题。”路鸣说道。既然明珠安耐不住把话说出来了,也不能不给她脸面。
“是这样。”宁馨儿说了起来。
原来这次漕帮干了把大的,从美国走私了一批春田步枪,还有一批勃郎宁机枪和一批汤姆逊冲锋枪,以及大批子弹和炸药。
数量可不小。一共是十万支春田步枪,两千支勃郎宁机枪,一万支汤姆逊冲锋枪,以及上百万的子弹,成吨的炸药。
“你们这是想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啊?”毕竟是走私,路鸣真的被这数量惊住了。
他原以为漕帮走私武器弹药,也就是弄个几十支,大不了上百支手枪,或者是老式步枪,哪知道竟是如此的大手笔。
“这么多新式武器装备,你们有销路吗?”路鸣很怀疑这一点。
“是……是那个带颜色的方面急需这批军火,一个民间大佬出面跟大哥谈的,要求严格保密。”袁明珠有些忐忑地说道。
“带颜色的?”路鸣明白了。
应该是共-产-党的红军,需要购买这批武器弹药,民间大佬肯定是支持红军的重要民间人士了。
这也可以理解,红军正跟国民政府的中央军在激烈对抗中,而且国民政府封锁了红军的地盘,红军想要补充武器弹药当然不容易。
“你们可是真敢干啊,这是要钱不要命。”路鸣讽刺道。
如果只是少量的枪支流入黑市,哪怕被查到,拿钱也能摆平,不会有多大的波澜,但是贩运武器给共-产-党,虽然不是直接提供,那也是通共,绝对要杀头的,国民政府不会轻饶。
“你既然知道了,就说给你听吧,我们做这个生意也不是头一回,这次是我疏忽大意了,全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疏忽大意,也不会被上海海关缉私队抓住。”宁馨儿懊恼道。
路鸣讶异地看着宁馨儿,他还一直以为宁馨儿一直跟袁明珠一样,整天只管吃喝玩乐,到处喝酒跳舞,不干正事的呢,没想到小小年纪已经干大事了。
而且是要掉脑袋的大事。
这一下子改变了路鸣对宁馨儿的看法,眼前这个女人也是个豪杰啊。
“宁小姐,如果你们肯听我的建议的话,赶紧摆脱嫌疑,迫不得已就推出几个替罪羊,就说是手下人私自干的,你们不知情。军火是别想要了,只能认亏,还是先保住人。”路鸣诚恳建议道。
“不行,大不了我去海关自首,就说是我瞒着我大哥干的,我宁可自己死,也不会让弟兄们为我担责任。”宁馨儿眼中闪着泪光道。
“你去自首?你以为你去自首就完事了,就能保住漕帮了?跟你说吧,如果真的进去了,不用一天,你就得全部招供出来,漕帮就会被政府一网打尽。漕帮几十年的根基会被连根拔起,谁都逃不了,除非你们现在亡命天涯。”路鸣实话实说,一点不虚。
路鸣见识过警察局里的全套刑具,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人的皮肉难以承受。
之所以有刑讯逼供这个说法,一旦上了刑,根本不是听你说什么,而是让你说什么,你就会说什么。
人的意志力是有限的,多数人会屈服在刑具之下。
在残酷的折磨下,生不如死,扛得住的人,一定在精神上有某种特殊力量的支撑。那是一种能量。
后来人们称这种能量叫做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