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却能看到一簇大火附近的几缕篝火。
那里,隐约有身影忙碌着,至于在做什么,不用想,大抵是那明军在烤肉。
因为……那股呛鼻、呛胃、呛腹的味道已徐徐传了过来。
“咕噜!”
“咕噜噜!”
“咕噜咕噜。”
不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可却没一个人有半点慌张、羞愧、尴尬。
面上,是死寂一片。
段长见状,怅然叹了口气。
自这一刻起,他知道,军心几近溃散了。
而他,也即将完蛋。
“大家伙各回各处吧。”
他扯着沙哑的嗓子道:“明日……与明军……和谈!”
众人缓慢的散开,再也无心顾及那一桌桌带着零星肉丁的饭菜。
可煎熬总是漫长的。
山下的烤肉还在继续。
非但如此,还有喝酒、划拳、乃至是歌唱声。
还有……一些个大男人,喝了酒,嘴巴自是如那决堤的黄河一般,滚滚而下,尽是带着泥汤的油腔滑调。
“你有婆娘吗?你没有!我有!”
“但他娘-的,不得不说,老子活了这么多年,孙子都好几岁了,还是第一次打这么舒服的仗,比跟婆娘……”
“可拉倒吧,你都四五十岁了,那婆娘,还不就是一块腊肉,要我说啊,回春楼那小娘子……”
“停停停,几位老哥,可打住吧,咱还没婆娘呢。”
“呀,等打完这仗,老哥带你去见识见识,世界很大,莫要拘泥现状。”
夜渐渐深了,越来越静。
些许吵闹声如蚊子般的声音似的,传到半山间,令人无法入睡。
夜深寒冷侵袭,让许多人想起了家。
想婆娘、想孩子。
没婆娘的呢?
自是幻想婆娘与孩子。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怀疑,当时的一腔热血跟着段长上山造反是否是正确的。
终于,熬到了天亮。
段长与“文武百官”商议过后,派出一名使臣,下山与明军和谈。
“哈?和谈?”
营帐之中,宁远哼笑出来,一挥手,左右将那那“使臣”放了进来。
那人施了一礼,道:“见过宁大人,老夫……”
“停!”
宁远有些不耐烦:“本官没兴趣知道你姓甚名谁,只问你有何可谈?”
那使臣顿了顿,笑道:“自是两军停战,作为代价,我等愿意撤离到大明疆土之外,此后永不犯大明,且愿永远臣服,甘当臣国。”
宁远挑眉:“只是这样?”
那使臣想了想,低头道:“我等,愿意签下文书,赔款……一千万两,十年内还。”
听到这里,宁远还真有那么一丁点动心。
倒不是银子的问题,而是把这些人驱逐到南方之南,或者是出海以东,经过几十年的发展,说不得还真能成事。
可以而今的朝政来看,是万万不会允许的。
所以,本着位卑言低坚决不惹事的原则,宁远笑了:“然后呢?”
那使臣怔了怔:“这……还不够?”
宁远豁然起身:“本官只问一点,尔等皆为贼,竟也敢称帝、称使臣?谁,给你的胆子?”
顿时,那使臣慌张起来,不断后退:“宁远,你……你要干什么?”
“你很快就知道了。”
宁远缓缓抽出长剑,冲着两侧之人道:“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