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谋!
无论在历朝历代还是后世,都是不可避免的两个字。
本心来说,宁远自是不想掺和。
因为这两个字太复杂了,完全超脱了尔虞我诈的范围。
讲究站队、拉帮结派、互相攻讦,为己方谋取利益。
这里面的问题太多了,稍有不慎,就会身死消道。
但问题是,他宁远不得不争取这个权利。
北直隶,数百人口,十多个府衙。
仅仅靠他自己,四处奔跑,怕是还未等真正赈济灾民,灾民们就因饿肚子民变了。
所以,他需要人。
需要可用、可靠、又能真正按照行令执行的人。
简而言之,霸州等地赈济的例子摆在哪里,为何朝廷不学着贯彻执行?
缺少米粮是原因之一。
可更重要的是,真正执行起来,困难重重。
贪墨粮食的朝廷命官、吃白饭的诸多乡绅,要是没点铁血手段,根本镇不住!
“老宁,如此说来,你已然智珠在握了?”朱厚照问道。
“算不得,只是有个大概的方向。”宁远道。
“什么方向啊?”
声音响起,弘治皇帝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他看着见礼的宁远,哼了一声,干脆坐下,吃了口烧烤的牛排,喃喃似的道:“味道可以,又香又嫩,这牛,是哪里来的?”
朱厚照道:“父皇,这牛是因天气太过寒冷,想不开,跳崖摔死的。”
弘治皇帝斜了一眼。
牛也能想不开?还会跳崖?
不过他也没深究。
宰牛,需要的诸多的文书,朝廷鉴定过后方可宰杀。
故而也就有了诸多荒唐的由头。
他又吃了几口肉,旋即抬头,哼笑道:“威风啊,繁昌伯,在朝堂之上,公然‘叫板’百官,朕可是长见识了。”
宁远老老实实,一动不动。
弘治皇帝又道:“君臣对奏,所问非所答,处处耍小聪明,针对百官、针对那贾斌,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吗?”
宁远忙是摇头:“臣……不敢。”
弘治皇帝猛的拍桌子:“这天下,还有你繁昌伯不敢干的事吗?啊?还有吗?”
宁远更加老实,闷着头,长跪不起。
弘治皇帝这才暗自叹了口气。
他自是明白宁远在朝堂之上的用意。
若是不借着宣府的由头针对百官,那百官就会反过来继续憎恨、厌恶寿宁侯。
而经过宁远在朝堂上那么简单几句话后,以后谁再想参奏寿宁侯,就要多考虑几分了。
至于针对贾斌,无需多想,大抵是私人恩怨。
道理上,他都懂。
可是,这小子太猖狂了。
自以为有办法赈济北直隶,就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简直目无君王。
这要是不狠狠的威压一番,这小子尾巴不得翘上天啊?
“起来吧!”
弘治皇帝不耐烦似的挥手,道:“以后,尽量尽量安分一些,百官对此已经有意见了。”
宁远立刻会意。
这就是长辈对晚辈的提点了。
那百官,怕不是内阁之中的“三位”百官。
炒粮一事,自始至终三位阁老看似保持中立的态度,可实际呢?
弘治皇帝已然表述的很明确了。
如果说“知行合一”是对儒家学问的冲击,那此番炒粮行径,简直不易于对儒家学问的开炮。
三位阁老若能乐见其成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