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说的...”
“被法术迷了头,那野茅修炼的也是鬼道法术,玩弄人魂是看家手段。”
“继续看。”
“是。”
顾曜继续看下去,只见周家先祖离开,赶去长安参加科举,而这人却留在了兰若寺,拜在了那野茅的门下。
之后周家先祖金榜题名,他们师徒两人也是赶来庆贺。
下面的事,完全超乎了顾曜的想象。
那野茅道士炼鬼被靖夜司发现,两人一同逃入了周府,周家先祖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救了两人,同时好言相劝,希望两人放弃邪道。
可邪道法术是会影响人心性的,这两人早已不是当初的两人,而是货真价实的邪道。
当邪道的日子里,餐风露宿,饱一顿饿一顿,修炼的资源也是短缺,还要时刻担心同道的关爱,真是够够了。
修炼不也是为了长生不死,吃香的喝辣的吗?
他们恩将仇报,假意应允,就回归俗世当个普通人,可暗地里,却是想着要腾笼换鸟,光明正大的在周家的牌匾下修炼。
这一方面,周家乃是官宦之家,有权有势还有钱,修炼资源不用担心。
另一方面,不用担心靖夜司,甚至可以洗白自己,加入靖夜司。
于是两人兵分两路。
野茅进入了周府,凭借自己的手段,当上了保家护宅的客卿,兢兢业业,一边打探周家的消息,一边努力给周家人留下了值得信赖的好印象。
而这人则是在他的示意下,散播谣言,将自己和周家先祖的关系传的甚是亲密,甚至侯家的人还来取过材。
谣言这东西,只要传起来了,就斩不断,杀不尽,甚至就连年纪大起来的周家先祖在野茅的默默注视下,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真有过这事。
顾曜也是第一次看到了侯家老祖,长相颇似侯老爷,圆滚滚的很讨眼喜。
在周家先祖寿元终了时,这人找上门,一番哭诉,野茅道士连连肯定,确定了两人的私情。
然后野茅道士就假装自己寿元将尽,示意周家人找回这人,将他当成保家仙。
这保家仙本来都是小妖之类,周家作为官宦世家还要担心影响,如今有个修为不落的道士任劳任怨,不求回报,只求爱人之后好之又好,自然同意。
后面,这野茅假死脱身后,凭借此前打探,在这人的帮助下,以落难的远方亲人来投奔,再次混入周府。
下面,就开始腾笼换鸟。
这一步,其实才是最难的。
周家怎么说也是庐州大户,若是家中人不断暴死,这必然会引起注意。
他们只好放慢步骤,慢慢图谋,这期间,野茅也不得不娶妻生子,当个正常人。
然而,这个时候,一个毒妇进入了他们的眼中。
顾曜的祖母。
这女人可是真的狠,一心往上爬,只想握住权势,下起手来,比他们还利落。
顾曜的祖父本是周家三房,多亏了她,才成了周家的家主。
更好的是,这女人只生了一个,还不准顾曜祖父纳小妾。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是弄死周景。
但这女人对于儿子是紧张的很,不管做什么,都是多人看着护着,根本不给落单下手的机会,直到遇到顾曜他娘,顾念秋。
后面的事,意外居多。
中元节那一夜,那女人对顾念秋下手,而他们则想之后对周景下手,弄成殉情的假象。
结果没轮到他们。
顾念秋跳水跑路,他们驾驭水鬼找了一夜硬是没找到,天亮回到周府,才发觉一切都结束了,目的莫名其妙达成了。
一个老道士闯了进来,大开杀戒,杀的还刚好都是仅剩的周家嫡系,只剩下一直在边缘看戏,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野茅。
十六年前,野茅成了周家家主。
可这人却是记忆混乱,仿若走火入魔,把自己编造的谎言当成了真的,当了十多年的狗。
顾曜收回手有些无语:“老头,你丢人吗?杀人杀的那么爽快,结果居然漏了罪魁祸首,如果不是我回来,这两人还要多逍遥几百年。”
老道轻微咳嗽下:“这不能怪我,我当时搜查的是你舅舅的魂魄,你舅舅就只见到了那些人,我也不知道周家还藏着这么个祸害。”
“不过这人也是有趣,好不容易大功告成,自己却是修炼的脑袋都不清楚了,居然也信了那假话,真给周家人...”
说着说着,顾曜闭上了嘴,看向老道:“老头,这人不是修炼修傻了,是被扔出来的替罪羊吧?他的法术,都是那野茅教的...”
老道点点头:“对,真正的胜利者,只有那野茅。”
“修行邪术,心性必然自私自利,毫无人性,哪可能会允许其他人分享自己的成果?这人活到现在,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担心出现什么纰漏,留来担罪责的。”
“只是他到底只是个野茅,不知世间法术多奇妙,更有上清明魂术这种...”
话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靖夜司办案,里面的罪人,束手就擒,从轻发落!”
大门砰的一声被轰开,密密麻麻的人影投了进来。
“周家报案,当年杀害周家上下十一口的暴徒就在此处,还不速速跪地!”
领头之人,身上九曜服星辰灿烂,光线照在其上,好似挪移缥缈,正是庐州府四品总镇。
他的身旁,一个双目细长好似毒蛇的男子手持纸扇,指着老道道:“大人,就是他,当年我亲眼看见,就是他杀了我嫂子和周景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