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有些不开心。
门外响起杨妈妈的声音:“公子是我!醉梦乡和芳菲榭两位老板过来捧场,想请您下船一叙!”
赵昊朝窗外看了一眼,朴昶和鲍杨果然在岸边等着。
他当即就切了一声:“你告诉他们,如果这次来不是为了求我收购他们的话,凭借他们的身份根本没资格见我!开玩笑,一个个都是傍着亲戚才把青楼开起来的,也想见我?”
“哎!好嘞!”
杨妈妈应了一声,便直接下楼把赵昊的前半句话转告给了朴昶和鲍杨。
鲍杨当时就不乐意了:“哎?我们作为同行今天特意过来捧场,赵老板怎么这样?你老鸨子是不是根本就没通报啊,就直接来打发我们两个了?”
天香阁开业,最慌的就是他们两个,毕竟赵昊当初放出的豪言还犹在耳边。
心头慌乱之下,当然要过来探探情况如何。
却不曾想,连赵昊的面都见不到,语气当然不怎么客气。
杨妈妈脸上带着客套的笑意:“自然不是!其实我们家老板还说,你们都是傍着亲戚才把青楼开起来的,还没资格见他。”
语气平静,言语却丝毫不客气。
鲍杨愣住了,没想到一个老鸨都敢对自己这么不客气:“哎你……”
“今日开业,生意繁忙,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杨妈妈就直接离开了,她心中暗爽不已,脑海中不禁回想起赵昊之前说过的话:把顾客当爷肯定没错,但要是同行,就拿出对待狗的态度来。因为他们迟早会被我收购,然后给你当下属。
有这么一个荒国第一纨绔当后台,还真是充满了安全感。
鲍杨气得脸红脖子粗:“朴兄,这老鸨子怎么这么狂啊?赵昊放出狂言要把我们打垮,那是他年轻不懂事,怎么现在手下的老狗都开始咬人了?”
“估计赵昊对自己是真的很自信吧?”
朴昶扯了扯嘴角,阴郁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走吧鲍老板,我们来见识见识荒国第一才子的威名!”
说着,便与鲍杨一起进入了天香阁的大门。
只见大门之上挂着一阕词。
果然!
天香阁换老板之后头一天开张,怎么可能不作一首诗词?
鲍杨情不自禁念了出声:“柳色披衫金缕凤,纤手轻拈红豆弄,翠蛾双敛正含情。桃花洞,瑶台梦,一片春愁谁与共?”
啊这……
两人情不自禁对视了一眼。
好词!
好词!
至少也是这大荒文曲星的正常水平。
山上遇神女,红豆寄相思。
可特意为青楼开张准备,就总是感觉有些不正经。
鲍杨怎么品怎么感觉不对劲。
朴昶低声提醒道:“别品了,正事要紧!”
“行吧!”
鲍杨摇了摇头,便走到木案前,木案后有一个记账的小厮,案上摞着各式各样的牌子。
他敲了敲桌子,居高临下道:“我点玉露姑娘!”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玉露是第一花魁,但花魁大选那晚,玉露一首《痒》却唱得他心痒难搔。
今天刺探敌情是一方面,还有就是看能不能把玉露给收了。
虽说她还是一个清倌人,但只要钱砸够了,不怕她不从。
却不料小厮说道:“玉露姑娘今天不上工。”
“不上工?”
鲍杨有些不爽:“这刚开张,哪有不接客的道理?”
小厮笑着解释:“今天我们天香阁的清倌人都不上工。”
“嗯?”
鲍杨也愣住了,压低声音对朴昶说道:“赵昊这是想靠着普通姑娘就把我们醉梦乡和芳菲榭干垮?”
“看起来像!”
朴昶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小厮:“把你们这最好的姑娘给我!”
小厮当即道:“好嘞!六百九十九钱!”
“嗯……”
朴昶淡淡应了一声,便解下自己的荷包,打开之后却愣住了,音调陡然提高了一度:“多少?”
荒国的货币,一金等于十大钱,一大钱等于十钱。
六百九十九钱,那就是接近七金!
啥姑娘啊?
镶玉了啊?
鲍杨人也气傻了:“赵昊想钱想疯了吧?”
小厮无奈道:“我们这里货真价实,因为成本就这么贵。您二位要是钱没带够,我可以给二位留一炷香取钱的时间,不过速度得快点,现在只剩十个姑娘了,六百九十九钱的只剩三个了。”
鲍杨:“……”
朴昶:“……”
他们都有点傻了,没想到赵昊竟然膨胀到这个地步。
咋?
把寻欢客的韭菜连根薅了,以后就不做生意了?
而且这么离谱的价格,竟然还快抢光了?
鲍杨直接将七颗金豆子拍在了桌子上:“行!我倒是要看看,你们都有什么成本!”
朴昶沉默了一会儿,也拍出了七颗金豆子。
小厮乐呵呵地把钱收了,扯着嗓门道:“三楼红浪漫,贵宾两位!”
鲍杨:“……”
朴昶:“……”
这青楼……画风怎么跟自己家开的不一样?
到底是我开的不是青楼。
还是说赵昊开的不是青楼?
有古怪!
绝对有古怪!
两人迷迷糊糊地上了楼,分别进入到两个雅间。
然后,鲍杨就更摸不准赵昊的套路了。
这床是圆的?
坐上去,里面还灌了水?
水床?怎么做到的?
还有这灯笼,为什么是紫红色的?
灯光稍显昏暗,充满着暧昧的气息,气氛烘托够了。
但是,姑娘呢?
鲍杨刚冒出这个念头,就听到“吱呀”一声,屋里还有一个小门。
他下意识就望了过去,还没看到姑娘的脸,就先看到一双腿跨了出来,上面好像还裹着黑色的丝绸。
很古怪,却让他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终于,姑娘出来了,衣着却更加古怪。
通体紧身,将曼妙的身姿完美勾勒了出来。
暗香萦绕。
香得他心猿意马。
紫红色的灯光下,姑娘的容颜美艳的像引人堕落的玉面修罗。
“这……”
鲍杨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被姑娘的食指阻止了。
朱唇轻启:“别说话,一切交给我!”
接下来,昏天黑地。
一个时辰后,鲍杨出了雅间,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恰好朴昶也出来了,便赶紧问道:“朴兄,感觉如何?”
朴昶也是一脸呆滞:“不记得啊!只记得我双手抓床单了……”
鲍杨:“那我比你强!”
朴昶:“你记得啥?”
鲍杨:“香……”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危机感。
该不会……真要被赵昊干垮了吧?
……
花船之中。
赵昊打了一个哆嗦。
梨诗愣了一下:“公子,我还没开始呢!”
赵昊摆了摆手:“你先出去,我这边有正事儿要忙!”
梨诗:“这……”
赵昊:“出去!”
梨诗还从来没见赵昊这么凶过,确定赵昊身体没问题之后,便匆匆离开了花船。
赵昊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进入了内视的状态。
第三颗文星!
开始闪了?
我只是青楼开张抄了一阕词,犯不着这么大动静吧?怎么感觉比千古名篇都要猛?
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起来,今天好像刚好赶到《西厢记》的最后一场戏。
难怪!
之前一曲《水调歌头》其实已经积攒了不少文气,如今加上完整版的《西厢记》,激活第三颗文星的确没有什么大问题。
赵昊顿时兴奋了起来。
前两颗文星,一颗启智,一颗明心。
启智文星直接提高大脑功率,记忆力和运算力拉满,五感敏锐到了极致。
明心文星则是洞悉人心,甚至在恶意不多的时候,直接泯灭黑气,简直就是防背刺的神器。
这两颗,没有任何直接战斗力的提升,但辅助作用出奇的强。
那么第三颗会是什么?
文宫之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
一曰启智。
二曰明心。
三曰……枯荣!
“枯荣?”
赵昊愣了一下,枯荣这两个字太好理解了,只是放在文星之上是什么意思?
他有些不解,望着不断闪烁的枯荣文星,还真有所发现。
这枯荣星的颜色跟前两颗有所不同,前两颗都是白的,而枯荣文星却是黄绿交加,就如同嫩叶枯叶一般。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下意识望向了窗边摆的花草,当即就抱了一盆过来。
“得罪了哈!”
赵昊十分讲礼貌,还冲花草拜了拜,随后便撕了好几张宣纸,将其填充得满满当当。
然后,端来蜡烛。
一把火!
花草虽然水灵,但架不住一张又一张宣纸硬烧,一阵又一阵黑烟过后,终于还是烧成了灰。
赵昊等花盆的土壤放凉之后,缓缓吟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他只觉身体一凉,似有清风拂过,下一刻原本满是灰烬的花盆,立即有新芽吐出,不多时便长回了以前的样子。
赵昊惊了:“雾草!这个吊!”
烧成灰烬的植物都能长回来,那人能不能救活?
这可是究极奶妈啊!
天可怜见!
第三颗文星终于来了点实际的东西,而且好像也没有什么消耗,念诗前后文气并没有损失。
不过也不太对。
赵昊感觉事情恐怕不会那么便宜,赶紧进入了内视状态,果然发现枯荣星本来均衡的黄绿二色好像不是那么势均力敌了。
黄色光芒,好像多了一些。
一点点,不多,但能看得出来。
枯荣,枯荣,本来就是一个平衡。
赵昊瞅着重新变得水灵灵的花草,又来劲了,当即念道:“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
这句诗一出,刚才还水灵灵的花草,飞快枯萎了下去。
而枯荣星黄光弱了些,重新跟绿光达成了平衡。
“啧啧啧!”
有点意思。
赵昊又盯上了,另外一盆更大的盆栽,几十张宣纸下去,烧成了灰烬。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
仍然没有任何文气消耗,枯荣文星的黄绿光依旧保持着平衡,亮度都没有任何改变。
但有一点,念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之后,黄绿光的不平衡趋势更明显了。
这……
赵昊好像明白过来了,枯荣星效果虽然很猛,但还是有容量限制的。
如果对方病太重,或者生命体太过旺盛,就算把所有黄光或者绿光给掏空,都不一定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若真是黄光或者绿光其中之一消失,会有什么后果?
赵昊不确定,但感觉可能会发生比较恐怖的事情。
比如绿光消失殆尽,只剩下代表衰败的黄光,自己会不会直接老死?
还有黄光消失殆尽,只剩下代表繁荣的绿光,自己的细胞会不会直接无限增殖,发育成癌细胞……
这些都是赵昊的猜想,但感觉好像有可能。
还是得稳一手!
不过虽然好像有些隐忧,但这霸道的效果,足以让赵昊爽好多天了。
走走走,回家好好研究一下怎么玩。
赵昊兴冲冲地离开了花船,却发现梨诗正一脸古怪地看着自己。
“公子……你身体没事儿吧?”
“没事没事!”
“我刚才看里面冒烟了……”
“哦哦!没啥大事儿,我就是搁里面试验了一下钻木取火。”
“哦……”
目送赵昊离开,梨诗表情愈发古怪。
钻木取火?
用啥钻的?
……
钟粹宫。
吴嬷嬷坐在床边,不断擦拭着姜芷羽身上的血水,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公主!你要是痛的话,就叫出来吧!”
一开始姜芷羽总不让她进屋,她还不太清楚姜芷羽的状况,但还是发现了不对劲儿,就去找姜峥汇报了一下。
最近几天,姜芷羽的情况每天都在加重。
虽然有各种补血益气,固本培元的丹药,却依然阻止不了病情加重的趋势,现在严重的时候,全身一大半的毛孔都在渗血。
也幸好姜芷羽脉象还算比较平稳,不然……
姜芷羽脸色苍白,随手拿毛巾擦掉脸上血水和汗水,勉强一笑道:“不碍事!也就是疼了些。嬷嬷不用担心,吃了这么多丹药,我现在血气旺盛得像头牛,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
“这哪能没事?”
吴嬷嬷急得直抹眼泪:“公主,我还是把赵公子叫过来吧!每次只要他来,你的病情就会好转,这次让他过来就不要走了!”
姜芷羽沉默片刻,缓缓摇头道:“不必!无非是饮鸩止渴罢了……”
她眼神稍显悲戚,又夹杂了几分冷意,随后却是无尽的茫然。
夜渐渐深了,症状消退了一些,姜芷羽终于还是在疼痛中缓缓睡去。
吴嬷嬷看着她略带痛楚的脸庞,心痛得如同刀绞一般。
揉了揉红胀的双眼,吴嬷嬷缓缓走出卧房。
门外,站着一道萧瑟的身影。
“皇上!”
吴嬷嬷叹道。
姜峥形销骨立,仿佛老了十几岁:“她还是不让朕看她么?”
吴嬷嬷点了点头:“可能,公主不想让皇上伤心。”
姜峥惨然一笑,她哪里是不想让朕伤心,她明明是体会到了母亲当年钻心蚀骨的疼痛,更恨朕罢了!
他看向吴嬷嬷:“御医已经常驻钟粹宫了,有什么情况,随时叫他们!”
“是!”
吴嬷嬷连连点头。
目送姜峥离开钟粹宫以后,吴嬷嬷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姜芷羽病情反复,都是她在照顾,一天下来已经不堪疲累,她也准备回房睡了。
却不曾想,刚一转头,就看到了一个黑衣人。
这黑衣人……
吴嬷嬷吃了一惊,虽然她入宫以后才开始修炼,但也靠资源堆到了七品境界。
可眼前这黑衣人的出现,她却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你……”
“我是芷羽的姑姑。”
黑色面巾下,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吴嬷嬷有些错愕,看到中年女人拿出一个代表身份的木牌,才缓缓松了一口气,行礼道:“见过长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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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一万零四百字。
打完收工~
大家一定要早睡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