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胜男这个贱人,爸妈你们明天就去找公安,我就不信了,他们于家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实在不行,我给京城那头打个电话,敢打我?我非让他们于家知道知道厉害。”
江爱学早就忍不住了。
要不是他爸拦着,他早上那阵就想往京城打电话,再加上他手里有于家的把柄,就不信出不了这口气。
“不是于家!”
江老爷子脸色难看得吓人,忽然沉声开口。
江老太太正给儿子擦汗,闻言母子俩都愣住。
“爸,你这话是啥意思?不是于家?不是他们还能有谁,咱家跟别人也没什么仇,哪至于还追到医院来打?”
江爱学嗤之以鼻,
“就是于家,你可别看于胜男她爸一副老实样子,那都是骗人的,你以为当年我那工作怎么来的,那是从他把兄弟手里抢来的,到现在他把兄弟都还蒙在鼓里,那老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老爷子脸色变了变。
他当年为了那五十平米的房子,也朝兄弟下了手。
可眼下这个不是重点。
没去接儿子的话,江老爷子想起身去关门,可刚才他崴了脚,现在脚踝那里还冷敷着毛巾,他只能冲老太婆示意了下:
“去把门窗都关上。”
“好。”
老太太到底跟他生活这么多年,察觉了什么,她什么都没问,听话地过去关好门窗。
江老爷子沉默了下,抬头看向儿子。
他觉得有些后悔,让爱学这么快辞了工厂的工作,当时听到能搬去京城,他就有些昏了头了,要不是今晚这件事,只怕他跟着人家设计好的走,到了京城都还一点警惕性也没有。
好半天,他才用很轻的声音道:
“暂时不能去京城。”
“爸!”
要不是江爱学腿断了,他恨不得激动得直接站起来。
江老爷子却彻底冷静下来了,他伸手指着柜子上的水杯,直接开口:
“爱学,你也说了你了解于家,那你想想,就凭于家人,他们有这么大的能量吗?今天早上那些人,还有刚才趁夜闯医院下药,这些事,于家能办到吗?”
“什、什么?”
江爱学懵了。
视线朝水杯看过去,动了动唇,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是啊,他怎么没想想呢?
于家家底确实还算殷实,但那只是跟普通人家比,顶多一个月多吃3、4顿肉的水平,可就像他说的,于父给他弄个工作岗位,都要偷偷摸摸费尽心思,咋可能做到这样?
忽然明白了他爸的意思。
冷汗“唰”地冒出来,江爱学心里涌上一阵阵的后怕。
何止是他爸昏了头,他不更是。
去京城之前,他爸千叮咛万嘱咐,他也确实很小心,可后来呢,那个女人好吃好喝供着他,在京城那段日子,他真的是过得神仙一样,渐渐地,他迷失了。
今天要不是他爸想明白了,可能他被人弄死,都还弄不清该找谁报仇。
父子俩都不是蠢的,唯有江老太太听了解释之后目瞪口呆:
“咋可能?她、她敢找人打咱们,她就不怕咱去京城把事情都说出来,当初她可是……”
“如果咱们走不出B市呢?今天要不是有那个护士去而复返,你以为咱们会怎么样?”
江老爷子收回落在水杯上的视线,他手有些抖,刚才去找大夫包扎的时候,就借了纸和笔。
他谨慎了大半辈子,把那天大的秘密藏得无人察觉,哪想到一朝富贵沉溺其中,竟然没了警惕性?
深吸口气,江老爷子尽量让自己稳住,他提笔连着写了几封信。
江易躲在窗外。
医院门窗虽然都是木头的,但都弄得很严实,因为B市的冬天很冷,有时候温度都能达到零下30度,医院怕住院的病人冻坏了,在保暖方面做得很不错。
再加上里头的人声音很小,就算江易耳力再过人,贴近了窗户,还是只听到只言片语。
好在最后一句,江老爷子似乎动了怒,声音稍微抬高了些:
“这些信里的内容都是一样的,回头我会交给信得过的人,如果她敢再下手,那我江德业也不是好惹的!对了爱学,你现在把电话写下来,老太婆,明天一早,你跟我去给京城打电话。”
“爸,你想直接问她?可、可……”
“不试怎么知道?”
江老爷子却比儿子更坚定,他如今想明白了,冲昏的头脑也清醒了,冷笑一声:
“不是她找的人就算了,如果真是她,那知道我们已经有所察觉,而且留了后手,我不信她还敢这么嚣张!”
江易听得皱眉。
什么信?
还有要往京城打电话?
这句话要是别人听了,只怕会觉得没头没尾。
可江易本来就疑惑江爱学去京城的事儿,直觉告诉她,江老爷子这通电话,应该是挺重要的。
只是屋里人有了决定,很快就不再交谈。
江易见听不到什么,只能暂时先回去。
打定主意明天一早还要过来,她一定要听听,江老爷子在受到惊吓之后,是准备去给谁打电话。
但江易没看见,除了她之外,竟然还有别的人也在听江家人说话。
家里,周君擎还没睡。
不但没睡,他还贴心地给江易烧好了水,因为江易不肯跟伤员抢床,周君擎说服不了她,就把几张椅子拼在一起,上头足足铺了三层被子。
要不是半夜了,他甚至还想去下个厨。
看见江易回来,周君擎连忙轻咳一声:
“小易……”
“周大哥你还没睡?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去了收获很大,找到好东西了,王玉芝身上藏着的,真的是照片啊!”
江易兴冲冲说完,风一样直接冲进暗房。
周君擎也惊了,赶紧跟进去: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