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希锦将香皂拿在手里,摸了摸,光滑细腻,只比现代的黄一点。
“若加一点香料或是花瓣,想必更受贵族喜欢。”她思索。
“不愧是我的小金库,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林舒正笑眯眯摸了摸她脑袋,有这颗脑瓜子读什么书,直接跟他一块赚钱好了。
反正读书也不是为了挣钱?
那玉白的手指在乌黑发丝上蹂躏,让人想拨开,换自己上去。
韩韫玉垂目,粼粼波光的眼里隐藏着一切情绪。
他刚拒旨,就来了这里。
然后就见到了这场兄妹情深。
“快别闹了,”林氏见两人越说越开,连忙提醒,“韩公子还等着你交功课呢。
“不碍事。”韩韫玉神色疏淡。
“韩大哥是自己人,”苏希锦说,说完还是乖乖重新梳发。
而后居于一处下棋,七局七败。
苏希锦拧眉思考,手指抓着垂下的头发,不自觉地缠绕,娇憨又专注。
无声叹息,韩韫玉原本要下的子,突然往侧面移了一格。
苏希锦眼前一亮,占住了他原本的位置。
韩韫玉恍若未觉,又下歪了一颗。
如此三次后,苏希锦终于获胜。
她满脸欣喜,站起身道:“不用抄棋谱了,多谢韩大哥手下留情。”
“是你自己进步了,”韩韫玉眉眼含笑,从身后拿出一幅画铺在桌上,“我将那日的烟花画了下来,由你题词。”
那是一幅月夜星空图,落英缤纷,野草纷长,烟花绚丽多彩。一位女子身披斗篷,长发及腰,回眸一笑。
明明是一幅热闹的场景,却让人觉得孤寂。而女子眼中的笑却仿佛春天里唯一的亮光,一眼沉迷。
画风一如他人一样淡雅出尘,左上方留有空白,应当是给她题词而备。
“我的字现在虽也能看,但比起你差多了,”苏希锦道,“当真让我写?”
韩韫玉没有说话,支手递给她一方玉章,态度明了。
羊脂玉章,还刻了自己的名字,苏希锦“咦”了一声,暴殄天物。
她低头题字,蟒首白嫩,睫毛浓密乌黑,身量娇小苗条。
韩韫玉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偷看实非君子所为。
正在这时,铁灵从外面提了一桶水放在地上,只听“咔嚓”一声,桶四分五裂,水流满地。
韩韫玉展开长袍,为苏希锦挡住多余的水花。
“对不起,小姐,”铁灵手握唯一剩下的桶柄,呐呐道歉,“我没控制住力道。”
“无碍,”画没湿就行。
韩韫玉若有所思,“你这丫头可是姓铁?”
“韩大哥如何得知?”苏希锦诧异,寻常她们都叫她阿灵,并无姓名。
“江湖上有个铁甲宗,相貌多寻常,智力简单,然力大无穷,男子十岁能扛鼎。”韩韫玉小心翼翼将画册收起,“后来得罪了人,被血洗满门。只有为数不多的人逃了出来,听雪便是曾是其中一员。”
“难道官府不追究吗?”原来真的存在江湖纷争。
“查了,那帮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韩韫玉神色疏淡,“凌霄那里有双听雪用过的手套,或许她可以用得上。”
日近傍晚,他收画离开,晚上便将手套送了来。
那是一幅玄铁手套,全身由玄铁制成,黑沉笨重。
听雪呆板着一张脸说,“等阿灵带上这副手套,拾起地上的发丝,便能控制自如了。”
那张普通的脸完全没有记忆点,声音木然。
若非她眼角泛红,苏希锦都看不出她心中的情绪波澜,“这是本门秘籍,阿灵若有不懂,可让人送信给我。”
铁灵看看她,又看看秘籍,十分茫然。
铁甲宗灭门时,估计她并未有记忆。
苏希锦自打知道铁灵跟着听雪学武功时,便带着她上街挑选武器。
听雪用青锋软剑,她的侍女怎么说也不能太差。
结果这丫头在琳琅满目的武器店里,什么都没看上,就看上了用铁链栓着的两个大铁球。
苏希锦嘴角抽搐,牙齿发酸。
一只铁球就比她本人重了,两只可以放苏府大门镇宅。
回程路上去城南给珍珠带绣花图样。
铁灵提着两颗铁球走进车厢,苏希锦掀开车帘一看,马车果然向下沉了一寸。
这匹马迟早要换,她笑着收回目光,“咦,谢婉?”
对街巷口立着两人,女子身着大红百褶裙,五官艳丽,妩媚动人。旁边的男子,身着紫衣,小心讨好,卑躬屈膝。
女子不是谢婉,只是与她长得相似。
男子苏希锦倒是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但她一时想不起名字。
过了几日,苏府来了位稀客,谢家嫡女谢婉。
离上次鬼屋不过半月,她瘦得只剩皮包骨,与苏希锦第一次见到她时,判若两人。
“我不知道应该找谁,”她坐在苏希锦对面,眉目里结着化不开的愁怨。
“想来想去,只有你或许与她们不同。”
她是典型的丰腴美人,此刻瘦下来,憔悴发黄。十分的颜值只剩下六分。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她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有力气。
苏希锦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她给她倒了杯茶,是前儿让表哥找来的牡丹花茶。
谢婉捧在手里没喝,“你觉得他喜欢我吗?”
苏希锦心知肚明她问的是谁,仍假装听不懂,“谁?”
谢婉没回,只悠悠说道,“他不喜欢我,可是为何在鬼屋时会护着我。”
“可他若是喜欢我,为何会拉着别的女子的手,对她温柔体贴,小心照顾。”
自然是有利可图,男子比女子更理智,也更心狠。
尤其是帝王家。
“家里一直想让我嫁给二表哥,如今他与郑家小姐联姻。想必不久后我也该嫁人了。”
“真希望有一个地方,可以没有父母之命,没有皇权富贵,只要两个人两情相悦,便能在一起。”
“有的,”苏希锦说,就是她原来的世界。
“真的有吗?”谢婉抬头看她,充满希冀,而后又逐渐黯淡,“便是有,我能抛弃一切跟他走,他也不愿意。”
“你既然明白,为何不放下?”苏希锦问。
苏希锦念着当日陈府,她解围之情,有意劝分。
“不想放下,也放不下,”谢婉摇了摇头,她从情窦初开时,便只喜欢这么一个人。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苏希锦想了想,“首先我不把宝押在男人身上,事业第一。其次,若真两情相悦不能在一起,他都放弃我了,我何必坚持?”
“真羡慕你,”谢婉说,有人守护,活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