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姬的姬。”
崇恪放声大笑,“霸王别姬,林总的能耐可胜过西楚霸王啊。”
陈渊同样浅笑不语。
崇恪的目光来回梭巡,示意女人,“你走近些。”
她缓缓逼至餐桌,直到近在咫尺。
“安秘书。”陈渊吩咐,“先带她下去。”
安桥拿不准他态度,试探问,“是送回酒店还是...”
“怎么?”崇恪不解,“陈总不需要她伺候喝酒吗?”
陈渊笑意耐人寻味,“红袖添香,我担忧酒不醉人人自醉。”
话音一落,使了个眼色,安桥带女人离席。
崇恪咂舌,“陈总是怜香惜玉,不忍心她干这些伺候人的活。”
陈渊脸色淡泊,“崇总,为何介绍这样一个女人。”
“我也是受人点拨。”他从公文包内掏出一张相片,搁在桌上。
陈渊笑意顿时荡然无存,“这张照片,崇总从何处得到。”
崇恪说,“是一位商场同僚,在陈总的车上见过她,您似乎非常喜欢。”
他漫不经心饮酒,“哪位同僚。”
“外省的,来本省做生意,肯定要打点一番嘛。”
崇恪察觉到传言并不属实,也打退堂鼓,“难道他们会错意了?”
陈渊将杯中酒饮尽,“一个女人,谈不上会错意。”
酒局散场,他走出大堂,坐上车。
“陈总,杨姬在酒店。”
“哪家酒店。”
“您住的那家。”
陈渊单手系安全带,整个人不起波澜。
安桥见状,没再多言。
行驶到一半,他发令,“去工地。”
“您要巡视吗?”
他没应声,斜靠着椅背,隐隐的宿醉感,揉额头。
十点半,抵达工地,夜色已是格外浓重,陈渊跨过警戒线,并未惊动人,给独自值守的工头递烟。
夜深人静,工头一激灵,扭头,是他。
“陈总没休息啊——”
他一只脚搭在钢筋板上,“应酬完,醒醒酒。”
工头按下打火机,“您身上的酒味是大。”
安桥在帐篷里注视这副场面,总觉得今晚有什么计划,他瞒得很深。
陈渊的精气足,她折腾了一天乏得很,窝在墙根打盹。
紧接着,一道高阔的人影离开,步伐很稳。
东郊笼罩在夜幕之下,临建房亮着灯,有工人此起彼伏的鼾声。
左行300米,防护栏的一角,泊着一辆商务SUV,陈渊面容遁匿在黑暗里。
腕表显示0点整。
他倚着引擎盖,继续抽没抽完的半支烟。
没多久,手机屏幕闪了闪,是安桥的来电。
陈渊狠狠吸一口,拉开后座车门,手腕发力,烟头精准抛向前方。
寒风刮过,熄灭的火苗死灰复燃,吞噬了埋在公路的引线,下一秒轰隆震天,尘土飞扬。
像破晓的黎明,乍现的天光。
在西南方,红彤彤的蘑菇云,与苍穹浩荡相连。
巨大的一帘气浪掀翻车顶,强劲冲击下,挡风玻璃被撞裂,一枚尖锐的玻璃碴直直刺入陈渊的胸骨,血肉离间的噗嗤响,他不禁闷哼。
火球四处溅射,隔着数米远,也感受到那阵烧燎的滚烫,蒸汽焚焦了道旁的树皮,火势不大,烟浪却猛,顷刻席卷天际。
安桥从工地飞奔而来,使劲拧门把,破音大吼,“陈总!”
陈渊强忍,扳动车门,火光照在他衣服,是一片猩红,“您流血了...”
他冷汗涔涔,挺直脊背,“无妨。”
“谁要害您?”安桥拿手机,准备报警,被陈渊制止,他沉声命令,“先通知富诚集团。”
“陈总,这不是咱们的地盘,对方这一次谋害您失败,也许还有下次!”
“安秘书。”他打断,“你听过以肉哺狼,换取狼崽的典故吗。”
安桥一愣。
陈渊捂住糜烂发焦的伤口,“这世上的任何灾祸,有它发生的价值。”
她难以置信看着他,“是您自己...”
他偏头,长街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无尽的狼藉。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那头,薛岩得知临市的消息,立马去富江华苑向陈崇州汇报。
他刚洗完澡,坐在书房阅览财经杂志,沈桢在卧室梳妆台前抹面霜。
楼梯的动静大,她起身出门,慧姐在前面领着薛岩,“沈小姐,薛助理有急事。”
薛岩客客气气鞠了一躬,直奔书房。
陈崇州恰好出来,停下,“这么晚,你来干什么。”
“大公子被炸伤了。”
他面色凝滞,“哪里的炸弹。”
“爆破的土炸药,大型工程拆除,规定可用五十斤炸药,爆炸位置在工地附近。”
“工地?”陈崇州嗅到一丝不对劲的意味,“警方介入了吗。”
薛岩回答,“不曾介入。”
他进入衣帽间,取下长裤,“现场没有工人报警吗?”
“事发时间在凌晨,工人们都睡觉了,而且只炸毁了大公子的车,没造成伤亡损失。
“如此凑巧。”陈崇州语气高深莫测,“所以无目击者,也无恶劣影响。”
旋即下楼,往客厅走,“陈渊目前什么情况。”
“胸腔淤血,左臂烧伤面积15%。”
沈桢犹豫了一下,跟出去问,“严重吗?”
陈崇州闻言侧身,望了她一眼,面目阴晴不辨。
薛岩说,“在临市的医院连夜手术,伤势不明。”
她紧抿唇,没吭声。
“你要过去吗。”陈崇州眼神落在她脸上。
“去哪。”
“你想去哪。”
沈桢看向他。
“你去临市是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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