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桢原本5点下班,不到3点,陈崇州开车载着她离开工地,直奔位于省边境线的西景山。
那有一家市里最豪华的高尔夫俱乐部,建在半山腰,郑野那群子弟是里面常客,今天也是他攒得局,
他进场时,他们刚打完一轮。
郑野左边坐着易家的小公子易名,上回,秦国栋指使三虎围殴陈崇州,易名蹿在前头,木棍差点砍折了。
一直交集不多,易名挺佩服他本事,陈崇州对他印象不赖,所以也熟。
他手插在裤兜里,“相亲了?”
易名起身,递给他一红信封,“二哥,请柬,新年的婚礼。”
陈崇州看了一眼沈桢,示意她接。
“你没长手?”
他一愣,其他人也愣住。
这女人,脾气辣。
跟着他们的女伴,都会伺候人,喂喝水,喂烟,哪怕撒泡尿,女人也帮着系皮带。
她上来,当众甩脸子,毫不留情。
关键,陈崇州没生气,眉眼漾着笑,蛮吃她这套。
她要是和她们一路子,反而没那独特的味儿了。
他自己伸手接,揣外套口袋里,“到时,捧你场。”
易名端详沈桢片刻,小声问郑野,“二哥新欢谱儿够大啊,哪家名媛?”
郑野接过侍者手中的球杆,“你不见过么?新世纪酒吧,屁背景没有。”
易名这才想起,那晚打扮得纯欲风,和陈崇州搭讪的女人,是她。
“还真把二哥追到手了?”
郑野咂舌,“高估你二哥了。”
别人蒙在鼓里,是不了解陈崇州,被他生人勿近的冷漠气场唬住了,他了解。
自打沈桢不搭理他,他横竖堵心,倪影变着花样,也勾不起他兴致。
这局,百分百,他低得头。
陈崇州在隔壁位置,从背后抱住沈桢,教她打球,他温热的胸膛贴在她脊背,她感觉到一下又一下平缓有节奏的心跳,从她的皮肉蔓延进骨骼。
一股酥麻,细痒,贯穿了她,尤其是小腹,被他刺激的,涨得不行。
他分明什么也没做,仅仅抱着她。
“你撩过多少女人?”
一个前女友,饶是再风情万种,也调教不出他这份迷惑人的经验,何况,沈桢旁观过。
他俩,是倪影主动骚,他被动。
陈崇州嘴唇轻轻吮着她,起初吻得浅,慢慢开始用力,连同舌尖,辗转在她耳垂与皎白的颈部,“这样撩么。”
沈桢本能缩着肩膀,在他怀里,燥得难受。
青涩娇气的反应,纯情极了,仿佛才成精的小狐狸,一碰就胆怯,比千百年的大狐狸精,诱惑得可爱。
那种一个眼神,就知道脱,打个手势,便换一副新鲜“假面孔”的女人,见识多了,实在没意思。
特腻。
充其量在场合上挡个酒,做个戏,图一乐。
正经在身边谈情说爱的女人,男人永远选择干净讨喜的。
陈崇州笑了一声,逗弄沈桢,“一万个。”
她小小软软的一团,蜷在他胸口,“你没累死啊?”
他笑容更大,“体力好。”
陈崇州体力确实好,之前在酒店,她醒酒了,他还没完事。
而且,陈家的男人爱出汗,一折腾,浑身湿漉漉,全是浓稠的荷尔蒙味道。
野性得逼人。
他是好些,清清俊俊的皮骨,起码还算斯文,至于陈渊,他从头到脚的狠劲,直白的原始欲,太强悍。
那次,沈桢慌了神,余光掠过他手臂,凸起的筋管,肩胛的肌肉,层层叠叠的沟壑,无一不是烧成血红色,流淌着汗珠。
如果陈渊完全不控制,她觉得,女人近乎溺毙在其中。
“没有撩过。”
陈崇州埋在她长发里,淡淡出声。
“倪影呢?”
“她,她们,撩我。”
沈桢被他烫得,头皮也灼得慌,“骗子。”
他呼吸重,起起伏伏地,吹得她发丝也飘起,“我像撩女人的么?”
她不言语,抡杆,打出一球,“进洞了吗?”
“进了。”
郑野要打,蓦地停下,“进我洞了,你射程出其不意啊。”
沈桢脸颊通红,将杆子塞给陈崇州,“我不学了。”
郑野挪了两步,问他,“谈了?”
他极目远眺,定位好,“没答应。”
郑野损腔,“你还不答应?小姑娘面皮薄,你一老爷们,给个台阶啊。”
陈崇州阴恻恻一瞥,“嘴欠么。”
郑野啧啧,“情场隐藏型高手啊,勾人于无形。陈二公子栽这么大跟头,不请客去去霉?”
“请。”
郑野眼亮了,“哪天?”
陈崇州云淡风轻举起杆,“昨天。”
“你妈的。”
八百米外的2区,陈政和几名国企老总结束了应酬,朝停车坪走。
“老陈,要退位了?”
陈政笑着,“有此意。”
“长公子继承?”
他倒背手,有一搭无一搭摩挲腕表,态度含糊其辞,“在斟酌。”
豪门家族,一旦放出继承人的风声,很容易出岔子。
广平集团的二儿子,宣布成为继承人的当天,在高速路遭遇车祸,夫妻双双毙命。
而凶手,正是内斗失败的长子。
陈政谨慎,是防着两位不省心的太太,以及商场的对家。
越拖着,外界摸不准,越平安。
车驶出2号场,途经1场区,隔着好远,陈政视线无意一扫,发现陈崇州的身影。
郑家的儿子郑野也在,平时玩得来的,就属他为首的圈子。
那宝贝疙瘩,被郑玉腾宠得无法无天,几年前,和一位大人物的干女儿玩地下恋,所谓的“干女儿”,掩人耳目罢了,说白了,是“小蜜”。
勾搭没多久,大人物绿得发威了,查郑家企业,往死里罚,封禁了工程。
这浑小子的德行,郑玉腾愣是没舍得打骂,倘若陈渊捅这娄子,陈政能废了他。
郑玉腾膝下就一个儿子,不比陈政,废一个,再扶植另一个,那津德的老爷子,一共三位公子,更是不近人情。
车拐弯之际,山上卷起一阵风,刮倒了休息区的遮阳伞,沈桢瞬间被砸在底下,没声没息的。
陈崇州扔了球杆跑过去,十几斤的伞架,一脚踢烂,扯住趴下的沈桢,一贯波澜不惊的脸上,紧张得很。
下一秒,那女人的面容,暴露在夕阳里。
陈政当即变了脸,“老常,靠边。”
司机一踩刹车,揭过栅栏,望向这一幕。
陈崇州搂着沈桢,“砸后背了?”
她摇头,“没砸...”
“砸哪了。”
“胳膊。”
他撸起袖子,果然一块青紫。
陈崇州拇指压在上面,碾开淤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