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雪扬的话相当于是直接拒绝了对方，也算是让对方彻底打消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但考虑到确实应该给予一些对方“背叛”岩忍村的动力，乌雪扬顿了几秒，靠着窗户忽然转身道：“你询问我的身份，不也是为了这一点吗？”
“我确实可以保障战争结束后你不会被清算——但是。”
担心最后被清算，是每个地下工作者每天晚上都会做的事情，这倒是很正常，只是……
“我倒是很好奇，如果我的身份是什么大人物的话，就能让你感到一丝心安吗？为什么呢？”
“你不相信岩忍村，为什么就会相信我呢。”
乌雪扬玩味的盯着对方的眼睛，明明自己让对方之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乃至未来还会承担更多的风险——
但在对方的眼睛里，乌雪扬除了畏惧以外，竟然没有看到半分怨毒。
这可一点都不合理。
他可不相信自己的人格魅力大到了……只见一面就让对方心悦诚服的地步。
“理由……”闻言，半跪在地上的忍者沉默几秒，迟疑道：“如果真要说的话，那就是我想要的并不是退路，而是一条前进的路，我想要投靠您和您背后的忍村，大人。”
哦豁？
乌雪扬一愣神的功夫，巴菲也随之出现在了他的肩膀上，发出了一声轻笑。
【哦呀呀，主动投敌……小乌乌，你难道是背着我偷吃了什么面子果实？！】
“……”乌雪扬懒得搭理肩膀上的乌鸦，他轻蹙眉头，感到了疑惑。
“你难道犯了什么错？”
“没有，大人。”
“真的没有？”乌雪扬加深了语气。
“我确信没有。”升山摇了摇头道：“我这些年来兢兢业业，唯一隐瞒过得消息就是曾经谈过一个恋人，但这并非是我想要投靠您的理由。”
“其实也很简单，大人，这么多年行南走北，经商二字唯一练就的就是一双眼睛。”他微微抬眸，垂着眼神看着乌雪扬的双腿，硬着头皮道：“您给我的感觉，并不像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哦？呵呵。”乌雪扬笑了，他跟巴菲对视一眼：“那这么说，在你眼里，你的组织很言而无信咯？”
话虽然这么问，乌雪扬心中想的却是，诶嘿，说对了。
还真就是言而无信——要不然，又怎么会做出反手间放弃三生绫，出卖三生绫的事情来呢？
“也并非如此，我的上级……人也可以。”
乌雪扬那很好说话般的态度，让忍者心中的恐惧逐渐冷却，说话也越来越多，没有之前那么僵硬了。
“只是……组织的意图，往往不是下面的个人可以左右的。”忍者轻声道：“当一个下级的下级，甚至是上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层的边缘角色……肯定不如做一个直属您的属下。”
“而相比起我那也只能听命行事的上级而言，您身为一名执行任务，甚至能轻松掌握我全部信息的忍者，必定属于核心人员，所承诺的事情也必定更加值得信赖。”
“嗯……”
乌雪扬听明白了。
说白了，升山目前属于外围人员，就像是一家公司的临时工，拼了命工作二十年，最后的福利也不过是转正而已。
而且这个转正的答复还是组长答应他的，能不能成还另说。
而现在刚好死对头家的公司来探听消息，来的人还是个经理职位，所以他干脆想要直接把老东家给卖了，直接投靠这个经理，成为他手下的正式员工呗？
嘶……这个要求，他还真不能说对方过分。
“你倒是头脑挺清晰的啊。”
乌雪扬看着对方，忍不住感慨，不愧是身为一个区区流浪忍者，能在战争中活到三十三的人啊。
当了十八年的情报人员，这么仔细一想，对方怕不是第二次忍界大战的时候就在收集情报了？
想到这里，乌雪扬忽然对对方有了几分兴趣。
“但那好歹也算是你得组织啊，你就这么说卖就卖了，未免也太没有忠诚度可言，你又让我怎么相信你呢？”
“你该不会老早就想叛变了吧？”
“没有，大人。”升山连忙摇了摇头道：“如果不是被您逮到了，我也许都不会去思考这件事。”
“毕竟对于我们情报人员而言，一旦暴露身份就意味着多半死亡的结果，就算有这个想法，也绝对不敢去涉险主动。”
“人都是为自己而活的，哪怕是忠诚，为村子牺牲，也是出于自我的角度，是从我本身的热爱中诞生的私欲，但正如您所见，我连我背后的势力是谁都只能依靠猜测，又哪里来的归属感呢？”
“我如今想要投靠您，仅仅只是出于自身面临的这种情况，所做出的最符合我想做的事情罢了。”
【哈哈！我喜欢这个家伙，小乌乌，看到没……这就是所谓的人生阅历呀！】
闻言，乌雪扬还没开口，肩膀上，巴菲就已经手舞足蹈的嘎嘎叫了起来。
乌雪扬翻了个白眼，有几分无语。
废话，你能不喜欢吗？这话要不是对方在我面前说的，我都以为是从你嘴里蹦出来的。
不过，也只能说，不愧是商人，在言利这方面确实有着极强的逻辑和……说服能力。
都快把自己给说服了。
他轻轻摇了摇头，笑道：
“嘛，行，你胆子倒是大了不少，看样子是想清楚了，我不会轻易杀你。”
但是对方会产生这些想法，全部都是基于自身的地位还算是蛮高，并非一般情报人员的基础上。
他的解释是自己眼力非凡，善于识人，呵呵，但乌雪扬却觉得还有另一种可能。
你说，会不会是他见多识广。
猜测出了自己的身份呢？
毕竟这偌大忍界，用忍蛇的忍者不少，但善于操纵群蛇的忍者，还真不多见。
考虑到对方这三十多年的就经验，以及如今表现出来的聪明程度，这可能性还真不低。
这人太聪明了，有时候还真是让人又爱又恨，不是吗？
按理来说，这时候反而应该杀了他——
【但是，同样聪明的人往往又同样比较自负，嘎~就像是大蛇丸不但放过了你，甚至还起了爱才和利用的心思一样。】
巴菲依旧站在肩膀，在升山看不见的地方，用他听不到的声音玩味的嘲笑。
【他们从来不相信对方能脱离自己的掌控，我猜你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