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打来的这个电话,温玉心情有些复杂,他不知该怎么面对自己这位母亲。
犹豫着等了一分多钟,电话因为没人接听而自动挂断,可刚消停一会,还没等温玉放松下来,手机又响了。
这次铃声响了许久,响了两三分钟也没有丝毫挂断的意思,知道这个电话不接不行了,温玉只得滑动屏幕接通电话。
“喂……妈……”温玉不自然地打着招呼。
“臭小子,那么久才接电话是在干嘛呢,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耳边传来曾明燕温和亲切的声音,一下子就把温玉顾虑都打消了,一股孺慕之情情不自禁地涌上心头。
温玉有点恍惚,定了定神后说道:“刚去了个卫生间,手机没在身边,对了,妈你找我什么事?”
“没啥事,自从国庆之后,咱娘俩也快一个月没见了,妈想见见你……”
打开话匣子后,曾明燕絮絮叨叨道:“明天就是周六了,妈也刚好调休,你明天放假就回家一趟吧,妈给你做好吃的,煲点汤给你补补身子……”
“行吧,那我明天回去。”
母子二人总要见面的,躲着也不是办法,温玉答应下来道。
……
第二天。
龙华城中村。
下了出租车后,温玉穿过拥挤杂乱的小巷和破旧狭小的楼道,回到了自家租住的老房子里。
印象中,他们母子俩就已经在这个城中村租住了十来年。
温玉生长于单亲家庭,自幼跟随母亲一同长大,温玉父亲在他读小学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去世后,曾明燕不肯改嫁,就带着温玉离开了老家惠源,来鹏城谋生。
曾明燕是鹏城一家电子厂的出纳,工资也就五千多一个月,除了要支付房租水电,还要负担温玉的学费开支,日子紧巴巴的,过得并不宽裕,所以晚上下班后曾明燕还会出去摆地摊,卖些发夹饰品之类的小玩意,赚点小钱补贴家用。
掏出钥匙打开绿漆铁门,推门进去后,温玉见到了自己的母亲曾明燕。
看到她,温玉总算知道自己这一世为什么会有那么好的外形条件了。
所谓女肖父,子肖母,儿子一般会继承母亲的基因多一点,曾明燕五官标准立体,虽然现在眼角皱纹隐现,白发渐生,但能看出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也许是生性乐观坚强的缘故,四十六七岁的曾明燕除了白发多了点外,气色保持得不错,眼睛明亮,精神头很足。
“回来啦,鸡汤再熬一会就好了,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下,我们马上就开饭。”
曾明燕转头看了温玉一眼,手上动作没停,继续在灶台前忙活。
温玉点了点头,把背包放下,开始打量这个租住了十多年的小房子。
整个出租屋不大,也就五十平不到,硬是做成了两室一厅的格局,所以显得很是逼仄。
两个小房间只能容纳一张一米二的小床,再加一个小衣柜,就放不下其他东西了,他学习用的小书桌就只能放在小客厅的角落里。
小书桌上有一张泛黄的全家福,照片里年轻的父母亲抱着还很小的温玉,那时候的他面容稚嫩,看起来最多也就三岁。
温玉对父亲的所有印象都停留在这张照片里,其他音容音貌都记不得了。
就在温玉梳理记忆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嘭嘭”两声重重的敲门声。
温玉只得放下相框,起身开门。
门外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汉,中等身材,留着个寸头,衬衫下露出的半截胳膊上依稀可见半道纹身,估计是年轻时混社会留下的印迹。
“你是哪位?有什么事吗?”
温玉出声询问,他并不认识这人。
“我是房东。”
“房东?房东不是李阿姨吗,你是哪位?”
温玉警惕地盯着这老头看,这老头肥头冷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我已经说了,我是房东,这里没你什么事,快叫你妈出来说话。”赵大勇不耐烦道。
这时,听到门口的动静,曾明燕也关了煤气,放下手中的锅铲走了过来。
认出赵大勇后,她把堵在门口的温玉拉到一边,抱歉道:“是赵哥啊,我儿子比较少回来,没见过赵哥你,不好意思啊,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通知你,要涨房租了。”
“啊?怎么会突然要涨房租?我早上买菜的时候跟对门的陈姐聊了聊,也没听说房租要涨啊?”曾明燕不解。
赵大勇哼了一声,冷冷道:“别人涨不涨我不知道,但你们肯定要涨了。”
赵大勇依着门框,怀着手道:“之前我看你们孤儿寡母的不容易,所以比别人少收五百,但你一直不识抬举,那就怪不得我了,从这个月开始,你们的房租涨一千!”
听到这里,曾明燕眉头紧蹙,她往外走了两步,示意赵大勇去门外讲话。
温玉想跟出去,但被曾明燕伸手挡住了,她还顺手关上了门口铁门,阻挡了温玉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