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了下:“我比较担心的,是另外三个人,很难保证他们会不会被吴宝城收买。”
叶知栀若有所思:“所以,在这几个人里,吴宝城上位的可能性最大?”
“诗晨钢笔的公司章程是怎么规定的?”她压低了声音,“目前诗晨钢笔的持股比例是怎样?”
江宴辞说:“诗晨钢笔最大的股东是赵文俊,持股51%,他的夫人和儿子分别持股4%和2%,赵总去世后,根据遗嘱,他的股权都由夫人继承了,所以目前他的夫人和儿子一共持股57%。”
叶知栀追问:“那吴宝城持股比例是多少?”
江宴辞回答:“吴宝城目前持股5%,另外几个董事的股份加起来不超过20%。”
叶知栀心算了一下比例,松了一口气:“所以,没有持股比例达到33.4%以上的股东了吗?”
“没错。”江宴辞说。
50%的股权,是公司相对控制权的边界点。
而33.4%,也是一条临界线。
持有33.4%的股权,就等于拥有了公司重大事项的一票否决权。
《公司法》第四十三条规定——“公司在作出重要事项变更时,必须经代表三分之二以上表决权的股东通过。”
也就是说,股东持有33.4%以上的股权,只要他在某个重大事项投票上投出反对票,该事项就无法生效。
三分之二的股权,是一票否决权的边界点。
叶知栀似是想到什么,又问:“那为什么,赵总的夫人为什么不在董事的名单里?”
江宴辞说:“赵总的夫人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和赵总结婚后就一直在家休养。”
“那董事会是下周召开吗?”叶知栀想起在诗晨钢笔公司大堂时,吴宝城说过的话。
“对,就在下周。”
得到答案,叶知栀没再追问。
沉默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到达目的地。
江宴辞带着她来到一处老居民区,周边的环境不是很好,沿街那一排店铺里,挤着一间小小并不起眼的琴行。门外挂着的牌匾是漆喷的,年代久远,早已褪色。
叶知栀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赵总的儿子,就在这种地方工作?”
江宴辞跟她说起一段往事:“赵总的儿子从小喜欢音乐,但是家里人一直反对他走音乐这条路。赵总希望他继承公司,但是他想成为一个音乐人,所以就和家里闹了矛盾。大学毕业后,他就离家出走了,一直没回家里,在这家小琴行里教小提琴。”
叶知栀有些意外。
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复杂的故事。
江宴辞正跟她说着赵总儿子的过往,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争吵的声音。
争吵声是从琴行里传出的。
从他们的方向,能看到一对年轻男女正在琴行里面,看样子,似乎正在闹矛盾。
“苏韵儿,为什么?”
男生红着眼圈,握着女生的手,声音微颤:“我们以前不是说好,要一起奋斗的吗?”
苏韵儿冷笑:“你一个穷酸小子,什么都没有,还真以为我喜欢你吗?”她甩开男生的手,语气愈发不耐,“每天只会玩你的破音乐,你能给我什么?认识这么久,你就送我一把破琴,那把破琴能做什么?俊杰就不一样了,他爸是大公司的部门经理,家里有房有车,他能给我想要的一切。我受够这种日子了!我对你不过是玩玩而已,这破琴还你!以后别再来骚扰我了!”
她把手上的小提琴盒扔到地上。
啪!
盒子落地的瞬间,锁扣被惯性甩开,小提琴从盒里摔了出来,琴弦顷刻崩断。
苏韵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男生才迟钝地弯腰捡起地上的小提琴。站直身后,他垂头看着手中断了弦的小提琴,怔怔地站在原地。
江宴辞走了过去,没什么情绪地问:“你是赵叔叔的儿子,赵晨希吗?。”
赵晨希一愣,迅速用手擦了擦眼睛,戒备地问:“你们是谁?”
十分钟后,三人坐到了附近的咖啡馆里。
“你说,让我当我爸公司的CEO?”
赵晨希重复着江宴辞的话,几乎不假思索,一口拒绝:“不,我是不会答应的,我根本就不懂得怎么经营公司。”
江宴辞面无表情地说:“你大学念的是工商管理吧?在校的那几年,专业成绩第一,还拿过国奖,还参加过大学生创业比赛,团队获得过一等奖。”
赵晨希一愣,瞪着江宴辞,语气很冲:“那又怎样?”
“你妈妈告诉我,你父亲出车祸后,你是第一时间赶到医院的。”江宴辞观察着他的表情,接着说,“你父亲葬礼的事情,也是你一手经办的。这说明,你还是在乎你的父亲的,对吗?”
赵晨希动了动唇,但没有说话。
江宴辞语气平缓:“你妈妈的身体不好,即使有心,也无能为力。她一个人没有能力承担公司的一切。唯一的希望,就只有你了。”
他停顿片刻,直视赵晨希:“你不会不知道,‘诗晨钢笔’公司这个名字的含义。”
赵晨希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我听赵夫人提过,这家公司,是赵叔叔为了你们两母子创办的。”江宴辞神色很淡,“赵夫人的名字是张诗馨,诗是你妈妈的‘诗’,晨是赵晨希的‘晨’,公司的名字,还包含了你父亲对你妈妈和你的爱。你就舍得让你父亲的心血,旁落到别人的手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