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族之所以强大,不止是他们不死者的特性,更重要的是,他们数量众多,在多年的自我研究下,夜族延伸出了一套完整的、针对血液的炼金术。
据说他们能从血液里提炼出记忆的片段,以及追踪血液的源头。
奥莉薇亚获得了帕尔默的血,她记下了帕尔默的气息,这本身就是一种威胁,告诉自己,自己被一名夜族盯上了。
帕尔默不信任自己的运气,但他信任自己的搭档,两人总是一起行动,当奥莉薇亚真的寻仇来了,他相信同为不死者的伯洛戈,能完美地处理这一切。
真是太感谢你了啊,伯洛戈!
你真是我最棒的搭档啊!
帕尔默在内心对着自己的搭档高呼感谢,至于愧疚感,帕尔默的字典里就没有愧疚感。
头顶塌陷出一块巨大的空缺,在岩石的断面上,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血洞正淌着鲜血,而且血肉的断面还在蠕动,生长出新的枝芽,朝着下方两具鲜活的血肉伸出。
“下次见,伯洛戈……希望你能活下来。”
奥莉薇亚半威胁半玩笑道,愤怒之余,她居然产生了一些期盼,希望自己今天遇到的这两个怪胎能活下来。
这世界上的人很多,但像他们这样的人却很少,如果可以的话,奥莉薇亚想将他们制成标本放进自己的收藏里。
她并非魔鬼,无法获得这些古怪的灵魂,但至少可以将他们的肉体封藏。
身影开始模糊,随后彻底溃散成一团消散的烟雾。
帕尔默没有放下警惕,戒备地看向奥莉薇亚消失的地方,过了好几分钟没有异样后,他才松了口气,靠着墙壁倒下。
精神松懈了下来,随即强烈的剧痛从身体上传来。
他和奥莉薇亚都处于爆炸的影响范围内,不死的夜族自然没什么大碍,但血肉之躯的帕尔默却是实实在在地遭到了重创。
衣襟下尽是血迹,迟来的还有奥莉薇亚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划痕,伤口并不深,但以太却如毒蛇般,沿着伤口钻下,咬食着自己的神经。
幸亏自己通过了盐与硫的试炼,自身没有那么脆弱,不然帕尔默多半早就昏迷了过去。
看了眼四周爬行的血肉,帕尔默明白,这可不是一个昏迷的好地方,说不定的自己醒来的时候,只剩下了半边身子了。
抽出腰间的折刀,帕尔默拄着折刀费力地站了起来,另一只手则举起名为贯雷的左轮枪。
延伸出来的血肉正在塑形,惨白的、类似脊柱的骨骼作为主体,密密麻麻的指骨沿着它的周边生长,随后披上一层粘稠的血肉,宛如一头巨大的猩红蠕虫。
这样的蠕虫越来越多,帕尔默则开火还击,每一声枪响后,都有一只蠕虫炸裂成血雾,但很快它们就会再度生长出来,如野草般难以杀绝。
“快一点啊!”
不断地开火中,帕尔默烦躁地大叫道。
也不清楚他在呼唤什么,就在帕尔默被巨蛇般的蠕虫团团围住,将要被彻底分食,大门后的雾海剧烈地躁动了起来。
帕尔默知道是什么来了,剧痛与意识模糊中,他艰难地提起精神,唤起呼啸的狂风。
掷出身上的所有飞刀,它们环绕着帕尔默,形成利刃的风暴,将靠近的蠕虫逐一斩杀。
一瞬间猩红的血雾将帕尔默包裹,血气浸透了他的衣服,均匀地铺在身上,他几乎要变成了一个血人,
碎肉与骨屑纷飞,大量的蠕虫死去,但很快又有新生的袭来,它们前仆后继,掷出的飞刀也开始破碎,转而变成铁片挥舞。
风势逐渐衰弱了下去,帕尔默脱力地靠在一旁,望着这些饥饿的蠕虫。
将死的前一秒,庞大的寂静袭来。
帕尔默一瞬间有种窒息感,就像鱼儿离开了海水,但蠕虫们的反应要比他还要强烈,如同中了猛毒般,蠕虫们剧烈地抽搐了起来,那些断裂的血肉也没有继续复生,而是不断地滴下鲜血。
沉重的呼吸声从雾海之中传来,先是一个单调的声音,然后呼吸声变得开始密集,加入这寂静的协奏中。
帕尔默看到了那自雾海而来的灰白幽灵们。
他们的装束有些怪异,看起来是现代的军服,但在胸口等重要部位,布料与铁甲相互粘连在一起。
每个人都戴着灰白的头盔,头盔与无颜的面具连接在了一起,就像人偶娃娃,低沉的呼吸声从面具下的呼吸阀里响起,接连不断。
有人提着沉重的大盾,另一只手上握着战锤,有人的手提着机枪,弹链一直延伸到身后的弹药包里,其中还有两个家伙拎着喷火器,点点的火苗闪烁着。
一支现代又复古的小队,他们之中为首的是一名装束简易的男人,他身上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复杂的装备,只是在腰间佩戴了一把军刀,像是战场上的指挥官。
不需要任何言语,指挥官抽出军刀,一瞬间那股窒息感变得越发强烈了起来,帕尔默很清楚这发生了什么。
以太禁绝。
在指挥官的号令下,所有的以太都在飞速逃离这片区域,他们行军所到之处,每一寸土地都将处于以太真空的状态。
其余组员也动了起来,喷火器被激发,炽热的火流焚烧着生长的血肉,刺鼻的烟尘呛的帕尔默咳嗽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