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庆笑了,从怀中取出齐平交给他的丝绸纸卷,徐徐展开:
“越州知府张允,接旨!”
……
……
陈宅。
厢房中,盘膝坐在床上的齐平倏而撑开双眼,回归本身,确认了下“封印”完好。
他抬手将其抹除,推门走出房间,只见黑夜当空,星汉灿烂,时间早已到了后半夜,夜色最深的时候。
陈家人还在酣睡,齐平并未打扰,迈步走出门去,辨认了下方向,沿着大街奔行。
夜凉如水,整个城市都在沉睡,繁华散去,大街上空荡无人。
齐平一路疾行,过了不知多久,抵达了一处院落,抬头,望见院外一棵树上,果然蹲着一头褐色的猫头鹰。
“先生?先生?”齐平呼唤。
下一秒,沉睡的猫头鹰睁开双眼,幽碧色的眸子凝视着他,有些纳闷:
“干嘛?不是刚分开?莫非是国公府派了其他人去你那?身份废掉了?”
四先生猥琐的嗓音出现在齐平脑海中。
齐平摇头:“不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急着来寻我。”
四先生:“那有什么事?你总不会要来告诉我,案子有了突破了吧。”
调侃的语气,那张猫头鹰的脸上,露出人性化的,打趣的笑容。
齐平点头:
“晚辈的确已经破了案子,并已经锁定了不老林成员藏匿的地方,准备抓人,只是不确定敌人虚实,还请先生出手。”
话落,猫头鹰笑容僵住了,浑圆的大眼珠子里满是茫然和不可思议。
两个人才分开多久?
有没有一个时辰?
你就突然跑过来,告诉我案子破了,已经准备动手了?
第一个反应是齐平在开玩笑,但也知道,不至于此,所以……这就是京都里盛传的探案高手的本事吗?
再想想自己蹲守了大半个月,一无所获,突然有些悲凉。
“先生?先生?”齐平皱眉,发现这猫头鹰突然不动了,好似失去了灵魂。
忽而,一阵风吹来,齐平抬头望去。
便见一轮明月中,身材高瘦,披着脏兮兮道袍,容貌猥琐的四先生飘然而至:
“去哪?带路。”
……
府衙。
一群锦衣推开门,从灯火通明的房间中涌出,朝着各自的房间走去。
类似的一幕这几日经常发生,每一天,大家都要熬的很晚,只是今日格外晚了些。
而且,众人的神态也与以往不同,显得很是振奋。
“吱呀。”
当洪娇娇轻手轻脚推开门时,就看到同屋的花娘“嘤咛”一声起身,一副柔弱的样子,松垮垮的“睡衣”滑落,露出半个雪白的肩膀:
“洪校尉,回来了?”
洪娇娇点了点头,笑道:“吵到你了吧,继续睡吧。”
“没有,”花娘忙摆手,下地点了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洪校尉能收留奴家,花娘感激不尽,是我麻烦了校尉大人才是。”
洪娇娇闻言眼神柔和地说:“放心吧,也许很快,你就不用担心国公府了。”
花娘一愣,似是不解:“这话何意?”
洪娇娇闭嘴,似乎懊恼于失言,摆摆手,笑道:
“没什么,随口一说。”
说着,竟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自顾自脱了靴子,爬上床,倒头睡下。
花娘眼神一动,并未多问,而是吹熄了灯,静躺了一阵。
等洪娇娇睡着,便装作要如厕的模样,悄然下床,捂着小腹,夹紧双腿,披上一件单薄的小衣,出了房间。
也就在她关上房门的刹那,原本睡熟的洪娇娇,蓦然睁开双眼。
……
门外。
花娘看了眼四周,发现院中安静无人,便沿着走廊来到了某间还亮着灯的屋子外,轻轻敲门:
“胡大人,胡大人在吗。”
“吱呀。”房门打开,容貌粗犷的大嗓门校尉愣了下:“花娘?怎么了?”
花娘福了一身,柔柔弱弱的样子,望了眼房间内:“奴家能进去坐坐吗。”
“哎呀,外头天冷,赶紧进来。”老胡一拍脑袋,忙说道。
一双招子,却是色眯眯朝着花娘宽松的衣袍里看,却又装出一副正人君子模样。
花娘瞥见这一幕,心中冷笑。
这几日来,她屡屡与这胡来接触,已经掌握此人习性,在一群锦衣里,是最好色的一个。
偏生与那齐平关系不错,便成了极好的突破口。
这几日,已经套出不少消息,今日也不例外。
进了房屋中,她便借由洪娇娇失语的那句话,询问起为何这般说,胡来起初表示自己不方便说,此事涉及案情。
但等花娘眼泪啪嗒啪嗒一掉,一套话术丢出,便慌了神。
花娘见状祭出大杀器,以退为进,并成功跌倒……胡来软玉在怀,一下忘了保密。
当即将府衙中的齐平,并非真实,真实的齐平化身‘陈平’,在外调查,已有所发现,明日就要动手云云,一股脑说出。
“花娘呀,等我们拿了那越国公的罪状,到时候,他自身难保,便再没法找你的麻烦。”胡来自信道。
花娘欢喜道:“竟是这般么,奴家这厢多谢恩公。”
胡来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两人又暧昧片刻,花娘以怕洪娇娇发现人不在,影响了胡来声誉为由,贴心地离开了。
走出房门,柔柔的目光转为冰冷与嫌弃,吐了口气,提起裙摆,快步朝着院外逃去。
不多时,又敲开了府衙内送饭的一名小吏,将情报传了出去。
等小吏离开,踏破黎明前的黑暗,朝国公府被奔去后。
花娘这才打了个哈欠,往回走,想着若是被洪娇娇发现,如何应对。
然而,没走出几步,她整个人僵在原地。
只见,胡来正抱着肩膀,笑呵呵靠在一根廊柱旁,盯着她:
“情报送出去了?”
老胡一双色眼中,没了邪念,只余老辣。
花娘双腿一软。
……
ps:今天一堆糟心事,险些被隔离,只赶出来一章,希望接下来几天能安稳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