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兄背对他向后跑开,离数尺,那弟子倒还不错,没有因为三师兄的行为充满破绽而跟追上前,反倒是充满戒备地持剑防守,许是担心又有什么诡谲的事发生,他立于原地,神情谨慎。
紧接着,三师兄到点后折返往那弟子的正面笔直冲去,我想起玩蹴踘那天三师兄也是如此,正当我以为三师兄又要跑向侧边蹲下扫腿时,三师兄却是半途跃起,化作白鹤,在晈若白雪的羽毛纷飞下没了踪影。
“什么!?”
我跟那弟子同时惊叫。
“什么,土豆,你还不会吗,”大师兄侧着身子躺在我身旁,两手将自己的头发绑出好几条辫子,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不是给了你一本阿京画的秘笈,没练么?”
我想起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就是我将白鹤误认成鸡,让二师兄血压飙高的那天。
“可?可是,人变鹤?,”
“哪有变不变,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变成鹤,一切都是假的。”
大师兄抬眼看我,“就好像刚才那弟子说我们早已声名狼藉,结果拔剑的却是自称正派的他不是么?真真假假,正正邪邪,谁又拎得清,不过是人嘴边抓不住也看不到的定义罢了。”
我看着大师兄,虽然他现在像是讲了一番很有深意的话,但他已经把自己的头发全绑成辫子,发现没有可以绑的,便开始往浏海绑蝴蝶结,怎样也无法让我对他产生钦佩之心。
“顺带一提,那白鹤幻术我练过,但大概因为我天生高大不适合,最后都会变成鹅。”
大师兄如是说。
我不想理他,趴回去继续往演武场方向看。
那弟子一阵惊慌,完全找不着三师兄的踪迹,却见三师兄已经出现在他身后,他一个惊觉,转身将剑往身后斩去,丝毫没有点到即止的意思。
可三师兄在被剑挥到的瞬间像烟雾一样飘散,我又和那弟子的表情如出一彻,大吃一惊。
“土豆,你是真该习惯了,明明同是明镜门的,却老是对自家招式吃惊,这样不行的,”大师兄无奈地看着我。
不,正常人无论如何都不会习惯的。
在我分神之时,三师兄已经窜到那弟子的后背,抽出腰上竹笛,轻点其后背,待他慌忙转身,竹笛轻轻一转,将那弟子的剑自手中挑开,一线银光在阳下浮动,笔直嵌入演武场石缝中。
胜负已分。
“太弱了,如果重什么派已故的长辈知道自家后辈这么弱还出来丢人现眼,地下有知怕是要掘开坟土再被你气死一遍。”
三师兄收起竹笛,造上口业,一气呵成。
“你们这群妖孽,尽使些不入流妖术,”那弟子咬牙,眼风一扫,狠瞪上三师兄跟师父,“就没看过你们这种离经叛道的门派。”
“调皮,怎么能随便说人门派离经叛道,”三师兄笑笑,“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请附近善良居民定期向门派提供为数不少的供养金是按什么经、什么道使的,我们也想学学。”
三师兄瞥眼看向早就坐在一旁老神在在跷脚看戏的二师兄,露出一副同情神情,“你看,我们这儿穷到弟子都得以色侍人讨生活,你不如分享一下,让我师兄不至于如此命苦。”
二师兄毫不客气地比了个中指。
“你们——!”
“行了,比也比完了,赶紧滚回去,今日之事我懒得向外头说明,就当没这件事,”师父起身,绣上白鹤的月银丝线随日光耀动。
他微微偏头,露出一丝晦暗不明的笑,“再多待片刻,只怕是我要管不住嘴,将重华派输给妖孽之事加油添醋一番,投到小报里好好让百姓歌颂传唱一下。”
那弟子脸一阵青一阵白,许是真怕败坏自家门派名声,抄起剑便气急败坏地离去。
“好,既然看完了,走吧,洗手吃饭去!”大师兄坐起身,又打算将我一肩扛起。
我在被扛起前,看向远处拂袖而去的师父,心中陌生感再次加剧,但比起这件事,我眼在有个更大的困扰———
先前我说师父不知是否消受得起,现在我只想知道特娘的白莲花会不会被他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