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太太有些激动,全身的血直往上涌,脑子开始嗡嗡作响。
魏源见母亲身子有些晃,赶忙上前扶住,“阿娘,先坐下。”
说完,魏源转头对钱老夫人道:“老夫人,对不住了,母亲的身子不宜大喜大悲。”
姜老夫人借着魏源手上的力坐下来,朝钱老夫人说道:“老了,不中用了。德美,你也坐。”
钱老夫人点头道:“我知道,你赶紧坐下歇歇。”
宋嬷嬷倒上茶后,让姜老太太喝了口茶。
宁蔚在钱老夫人的对面坐下来,看看姜老太太,又看看钱老夫人,好奇的问道:“祖母,您们认识?”
钱老夫人抬头看了看,见下人已经退下,“何止是认识?晴姐姐是祖母的手帕交,晴姐姐与我,就像现在掌珠与你一样。晴姐姐,我以为,这辈子再见不到你了。”
姜老太太苦笑一下,“我也没想到,这辈子还有回京城的机会。”
魏源见母亲的额头开始出虚汗,用帕子为其擦了擦,劝道:“阿娘,你先回屋歇一歇,等养好精神,再与老夫人慢慢细聊。”
钱老夫人也瞧出姜老太太的脸色不好,关切的说道:“晴姐姐,你先去歇歇。”
姜老太太歉意的说道:“德美,对不住了,我得失陪一阵。”
钱老夫人边起身边说道:“无妨的,晴姐姐好好歇歇,身子要紧。长日方长,咱们有的是时间说话。”
魏源将姜老太太背回起居室,问道:“阿娘,钱老夫人是外祖父属下的女儿?”
姜老太太点点头,“是,德美就是我与你提过,太仆寺主簿钱敬斋的女儿。
你外祖父含冤入狱后,钱主簿为你外祖父多方奔走,因此得罪了人,被人从太仆寺里挤了出来。钱家,对咱们有恩。”
魏源说道:“儿子知道了,阿娘先歇歇。”
“好!”姜老夫人闭上眼休息。
会客厅里, 魏源与姜老夫人离开后,宁蔚问道:“祖母,姜老太太是什么人?你们怎么认识?老太太是京城人?”
钱老夫人看眼刚进来的悦娘,说道:“你到门口守着。”
悦娘曲膝应下,退到门外,随手将门关上。
钱老夫人见门关上了,才开口道:“这事,得从我父亲,你的曾外祖父说起。
我父亲叫钱敬斋,是先皇时期,治平九年的同进士,就职于太仆寺。
我父亲这人,人老实,不善交际,在太仆寺任职的那些年,没少受同僚排挤。
直至晴姐姐的父亲姜冀封调至太仆寺任太仆寺卿。”
说到这里,钱老夫人侧头看向宁蔚,解释道:“姜老太太叫姜亦晴,是姜寺卿的小女儿。”
宁蔚点点头,表示明白,并没有开口打断钱老夫的话。
钱老夫人抿了口茶,接着说道:“姜寺卿曾任福建路帅司,在福建路任职多年,治平二十四年调至京中。
姜寺卿务实,他执掌太仆寺期间,很器重你曾外祖父。你曾外祖父在姜寺卿手下做太仆寺主簿。
姜寺卿于我父亲有知遇之恩。正因为如此,咱们家与姜家有了往来。
我就是那时结识晴姐姐的,晴姐姐长我四岁,很照顾我。
我记得,第一回随母亲去姜府作客,是晴姐姐祖母的生辰宴。
太仆寺卿府是三品大员的府邸,往来的人家多是有官阶且官阶不低的人家。
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去赴宴的极少,祖母怎么与你说呢?”
钱老夫人想着,该如何向宁蔚讲述当时的情形。
宁蔚接过话来,“我明白那种感觉,格格不入,遇上势利眼的贵人,会遭人对方看不起。”
钱老夫人笑着点点头,“嗯,就是这样,那日我就遇上了势利眼。
我与阿娘一道去赴宴,那是我第一回去三品大员的人家赴宴。
到姜府后,晴姐姐的母亲让她带着我玩。
我们在花园赏花时,我不小心撞到了靖远伯府的史大小姐。
史大小姐得知只是个主簿的女儿时,不依不饶的要我学狗叫。
为此,晴姐姐跟史小姐打了起来。那时的晴姐姐,一身侠气,猛得很,直打得史小姐向我道歉。
那些年,晴姐姐就这样护着我。
直到后来,姜府出事,晴姐姐的夫家魏府也出了事。
姜府,魏府死了很多人,我以为,我再也见不着晴姐姐了。
老天有眼,竟让我再见到晴姐姐。”
钱老夫人幽幽的说着,后面的话,钱老夫人说得很含糊。
宁蔚脑子里有很多疑问,见钱老夫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便没有开口。
过了一会,钱老夫人侧头看向宁蔚,“蔚姐儿,缘份这东西真是很奇妙,是不是?”
宁蔚点点头,“是,很奇妙。”
宁蔚想问钱老夫人,当年姜家与魏家出了什么事,但见祖母的不愿多说的样子。宁蔚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魏源敲门进来,欠身道:“老夫人,小姐,午饭已经好了,咱们先去吃饭吧。”
宁蔚道谢:“谢谢魏叔,祖母,咱们先去吃饭。”
钱老夫人站起身来,“好,走吧。”
中饭后,魏源陪着钱老夫人喝了两盏茶,钱老夫人问道:“晴姐姐得的是什么病?”
魏源未加隐瞒,直言道:“那此年,家里出了事,母亲忧思成疾,加之居无定所,未及时医治,拖成旧疾。”
钱老夫人问道:“要紧吗?有得治吗?”
魏源温言道:“所幸遇到胡大夫,胡大夫说还有得治,毕竟是旧疾,得慢慢养,可能要一两年的时间。”
钱老夫人松一口气,连道:“阿弥托佛,只要有治就好。”
钱老夫人又问了些姜老太太的日常,魏源皆一一作答。
宁蔚催促道:“祖母,今日先到这里,已经到午歇的时间了,您老先去午歇,有什么问题,咱们改日再问,好吗?”
魏源附和道:“老夫人,先去午歇,一会阿娘醒了,肯定有话与您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