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说着,一脸的怀念。
“老天爷都让咱姓牛了,没有二把子的蛮力气,那对不住人不是?老牛当时在军中,那也是个顶顶好打前锋的,在兄弟们当中,勉强说得上几句话。”
“段三儿那一通揍, 可是把全军上下,揍得服服帖帖的。可惜后来时运不济,受了点伤,若不是段三儿将我从那死人堆里背回来,你们哪里吃得到我这祖传的手艺!”
他越说越是带劲,屋子里冲出来了一个穿着围裙的妇人, 她拿着一把水瓢, 对着老牛的背就是猛的一下, “明明就是我家祖传的手艺,你倒是吹上了!”
她说着,冲着段怡笑了笑,“三娘难得来,你还不来看着火,我要给三娘搓汤圆团子吃。若非是她,你哪里能开得了店?命得没得哒。”
老牛一听,缩了缩脖子,嘿嘿嘿的朝着食客们笑了笑,“没得办法,屋里头母老虎发威了,哪个叫我们蜀地人,都是耙耳朵,听婆娘的话!”
周围的熟客们,看着他先前吹得人五人六的, 如今怂得跟鹌鹑似的, 一个个的都哄堂大笑起来。
段怡端起小酒又抿了一口, 对着段铭说道,“老牛这是瞧见我弟弟在,搁你面前,给我脸面呢!老天爷都让他姓牛了,不会吹牛啷个对得起人?”
段铭听着,咯咯的笑了起来。
见段淑不动筷子低着头想什么,段怡脑子里灵光一闪,惊讶的问道,“你该不会是瞧上长孙凌了吧?”
段淑一愣,摇了摇,她端起酒盏,学着段怡的模样,轻轻地抿了一口,摇了摇头。
“我都不晓得他是个哪个,家世人品如何,哪里有什么……咳咳,看上不看上的。我虽然着急,但已经吸取教训了,得提前打听清楚才是。”
她说着,拿起筷子,有些颤抖的夹起一块毛肚,把心一横,塞进了嘴中,却是不敢细嚼,便咽了下去。
“我是想要动作快一些,可也不能病急乱投医,见着一个就中意了。若他已经有了家室,或者有了青梅竹马的姑娘,那岂不是要害了人家去?”
段淑说着,叹了一口气,“这东西我没有吃过,试一试便是难吃还能吐出来,可嫁人这种事,试一试就回不了头了。”
“那长孙凌家在何处?是何品行?可是中意三妹你?若他中意你,那我也是万万不会考虑的”,段淑说着,烧红了脸。
她生这么大,还真是头一回这般没脸没皮的。
若非真是被逼到绝路上了,她压根儿做不出这般荒唐的事情来。今儿个大姐回门,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大姐绝对是急了,她一急,祖母一定会重提旧事,再说高国舅的婚事的。
段怡没有回答她,却是看向了坐在旁边桌上的知桥。
知桥激动的看了过来,见段怡看她,拼命的点起头来。
好家伙!当日长孙凌在青云山是怎么说来着?说她舅母烧香拜佛,祈祷段家五位姑娘能有一位瞎了眼睛,愿意嫁到长孙家去。
这如今竟是一语成谶,段二姑娘好好的仙女儿,竟是瞎了眼睛,有可能瞧中了她那傻表兄。
段怡眉头轻蹙,依旧没有言语,一旁的段铭已经说上话了,“长孙公子是江陵府人士,他父亲是荆州刺史。虽是刺史,但他们一家子也是武将出身。”
“长孙家同当年的山南东道乔家乃是姻亲……长孙公子是幼子……嗯,书读得不多,书院的课他不常来,来了也是呼呼大睡的,祖父都懒得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