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为冲过去架住老人,江泉陵软软地倒在他怀中。
林大为换下练功服,胡乱团成一团塞进包里,换回平常的衣服,很颓地坐在河边发愣,头发乱乱的,眼睛失神,又有点像从拘留所刚出来的样子了。
他冲着身边蹲着的一只流浪狗说话:“我这人是不是很背?跳槽跳进拘留所,想转行吧,彩排都有人死,我真是干啥啥不成,谁沾谁倒霉……”
手机响了。林大为拿起来一看,来电人居然是江泉陵!他头发都要竖起来了,然而,电话那头却是江太太。
她打电话是特地感谢林大为,说今天的彩排很成功:“后天,正式告别,咱们还按照这个形式……看到老头子那么激动那么满足,我也很欣慰。”
“今天下午老江好像又回到拳台上了……他这辈子,活的时候快意人生,走的时候潇洒决绝。”
“大为,我提前跟你约一下,我走的时候,也请你送我!”
“大为,你做的事很有意义,千万不要因为今天发生的一点小意外,就背上思想包袱。人都有一死,老头子已经九十多了,我和家人都有准备……”
听完江夫人善解人意的电话,林大为在河边坐了很久。流浪狗凑近他呜呜地小声叫着,林大为望着它。
“你说,我以后会怎样?”
流浪狗“汪”了一声。
林大为苦笑着自言自语:“旺是不敢想了,不沾霉运就知足了……”
王胜男当排球赛的裁判,吹响终场哨,判出比赛的胜利一方后,她走到场边喝口水擦擦汗,掏出手机一看,十几个未接电话,来电人都是欧阳。
她赶紧回拨,没听两句就脸色大变:“师父……什么时候?上月我去看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好的啊!……我知道了,后天一早,统一着装!”
王胜男回家翻箱倒柜找不到自己的红色练功服,却见林大为慢慢吞吞进家门,浑身上下写着两个字:沮丧!
他手里拿着一个包,露出一角醒目的大红色。王胜男上前一把从他包里抽出练功服:“我说怎么找不到了,你拿我衣服干吗?”
林大为现编:“公司……组织……职工……运动会。”
王胜男说:“我的尺寸你穿也不合适啊!”
林大为说:“开幕式,随便套上走走。”
王胜男怀疑地问:“你是不是蹲电影厂门口等活,当群演了?”
林大为阴阳怪气地说:“你看我演个走背字的loser可还行?”
王胜男拍拍衣服又闻了闻,一脸怀疑:“你都给我弄脏了!下次再动我东西,先吱一声。”
林大为坐在马桶盖上,手撑着脑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还没有从江泉陵突然辞世的打击里缓过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