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礼是被黎白婉叫醒的。
昨晚两个女孩儿一直叽叽喳喳到凌晨,姜礼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除了落枕,还算睡得好。
“这才六点啊大姐...”姜礼忍着脖子的疼痛,呲牙咧嘴地说着。
“六点是一天中生阳气的时候啊,你这个年纪,六点钟不起来修炼,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睡得着的!”
黎白婉叉着腰, 骄傲地挺着胸膛,从姜礼的视角看过去,竟然看不到她的脸。
“既然你们都起床了,那床没人用了吧...”
姜礼裹着被子,迷迷糊糊地走进了卧室:
“我是懒狗...再让我睡会。”
“等一...”黎白婉话音未落,伴随着宋娴的尖叫声,姜礼彻底清醒了。
十分钟后。
宋娴站在卫生间门口,红着脸,有些生气地质问正在刷牙的姜礼:
“你都看到了是不是?”
“昂, 谁知道大冬天的睡觉还能穿这么少的...别这么激动,我以前也不是没看过,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的。”
“啊...你还看过谁的?”宋娴没来由的有些失落。
“很多,以前法医尸检的时候,每次我都去凑热闹。”
“......”宋娴不说话了。
而姜礼每说一句话,嘴里的泡沫就要喷出来一些,他下意识一吸,薄荷的清凉顿时让他剧烈咳嗽起来。
“没事吧?”黎白婉听到声音过来查看。
正扶着水池边缘呕吐的姜礼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双眼因为呕吐而通红的姜礼仰起头,试图让眼泪不至于流下了。
可正是因为这个动作,让他落枕的脖子又抽搐着疼痛起来。
“难顶...”姜礼叹了口气,觉得过年前遇到这些倒霉事不是什么好预兆,而是大凶之兆。
“我们早上吃什么啊?”
黎白婉没心没肺地问道。
“快过年了, 好多铺子都歇业了。”
姜礼扶着自己的脖子,嘴角一抽一抽地:
“吃什么不是看我们想吃什么,而是有什么。”
因为宋娴不用吃东西,所以姜礼便只带了黎白婉出门。
一路上, 姜礼偏着头, 一副睥睨的模样,当然,黎白婉自然知道他是落枕了,可路上遇到的行人却并不这么想。
“卧槽,这小子这么嚣张的吗?”
“你看他的眼神,三分薄凉,三分不屑,还有四分漫不经心,会不会是个大人物啊?”
“大人物会出现在这里?”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看他身边那个女人,比那些明星还漂亮,估计是被偷偷包养在这里的吧?”
“没错,身边能有这种极品的女人,本身一定不简单,这小子说不定是哪家集团的富二代。”
“我倒觉得这小哥长得很帅,而且我总觉得似曾相识,似乎在梦里见过他。”
众人纷纷对说话的西装男侧目而视。
“兄弟,你不对劲。”有人忍不住说了一句。
西装男下意识后退一步,紧张地反问道:“你们不会梦到帅哥的吗?”
众人纷纷摇头。
因为好奇而催动灵气偷听的姜礼脸都黑了,他甚至认出了那个男酮西装男,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
黎白婉自从离开大山,早已经习惯了周围的人对她的议论,见到姜礼挂着一副司马脸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姐姐给你长脸还不高兴了?”
姜礼把脸歪向了一边:“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因为黎白婉的缘故,以往走路总是低着脑袋,很难引起路人注意的姜礼,一路上都在忍受着路人的注视。
而且他们还会对姜礼品头论足,到了最后,姜礼干脆封闭了自己的听觉,这才终于享受了难得的平静。
他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自己被人推了一把,而且那人的力气还很大,姜礼一下子没站稳,往前扑在了地上。
等他摸着晕乎乎的脑袋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被人围观。
姜礼一下子怒火中烧:
“有完没完了?”
可话音刚落,姜礼却发现,路人的表情十分反常。
他们的眼神里,好像有惊惧?
姜礼疑惑地挠挠脸,好奇地回过头,随后表情一下子发生了及其精彩的变化。
只见自己的背后站着一个三头六臂,浑身蒸腾着黑气的鬼怪,姜礼记得,这是修炼神通之后,灵气对自己保护而外化形成的护体邪灵,类似于灵乐金钟罩没有发动时的金刚不坏。
不过对于姜礼这种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的老银币来说,他总是会比危险更快一步发起反击,这种只对物理攻击有用的防火墙似的东西从来没有发挥过作用,他甚至忽略了它的存在,可今天为什么突然出现了?
可下一秒,他又看到了远处保险杠被撞烂,正侧翻在路边,冒着烟的面包车。
他这才明白,刚刚不是有人推自己,而是自己被车撞了。
姜礼解除了对听觉的封闭,黎白婉担忧的声音也终于传进了姜礼的耳朵。
“刚刚我一直在叫你,那车也一直按喇叭,你没听到吗?你一个人走在前面,我还没来得及拉你你就被撞到了,真是吓死我了。”
黎白婉拽着姜礼的袖子左右察看,见姜礼屁事没有,这才松了口气。
随即,她才打量起了姜礼的护体神通:“怎么长这样啊...”
可姜礼根本没心思应付黎白婉,因为他看到面包车的司机从驾驶座爬了出来,正踉踉跄跄地朝自己走来。
姜礼无奈地叹了口气,收回了护体邪灵,紧接着又趴回了地上,捂着腰开始无病呻吟,气息之微弱,声音之痛苦,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死了。
围观的人群懵了,黎白婉也懵了。
“他刚刚不是站起来了吗?怎么又躺回去了?”
“我就说被这么撞一下不可能毫发无伤的。”
“大概是...反应有些迟钝?”
众人议论纷纷,胡乱猜测着。
当然,如果是了解姜礼的人在场,一定能猜到他的心思。
他只不过是单纯担心要赔偿面包车的维修费罢了。
而比起其他人,面包车的司机更是如遭雷击,担心自己撞死了人。
他一下子就跪在姜礼身边,颤抖着伸出手,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怎么会...不会吧...刚才不是还站起来了吗?”
“回...回光返照...”姜礼无力地吐出这几个字。
黎白婉捂着脸,不愿意面对姜礼如此拙劣的演技。
如果非要形容,那大概就是,姜礼的表演,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对不起,我的车突然就失灵了,真的对不起...”
司机抱头痛哭,疯狂地朝着姜礼忏悔。
而姜礼困惑地眨眨眼:“也就是说,责任不在我是吧?”
黎白婉无奈地点点头:“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哦,我就说我怎么走人行道都会被撞呢。”姜礼从地上又爬了起来。
这一番操作把司机看傻了:“你...你没事?”
“生不起病啊,好长时间没交保险了。”姜礼语重心长地说着。
围观的人见到姜礼突然又生龙活虎也是感到难以置信,刚刚还在给众人分析着人体反射神经的那位户口本上文化程度一栏写着小学的大叔也突然僵住了。
“你的车有保险吗?”姜礼突然问道。
挂着泪痕的司机跪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呆呆地点了点头。
“那就没问题了,也就是撞到我了,算你运气好。”
姜礼满意地点点头,招呼黎白婉准备扬长而去。
这时,围观的吃瓜群众按捺不住了,有好事者直接跑到姜礼面前,一脸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