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居民楼下,黎白婉有些担忧地问着姜礼。
而姜礼缓过气来,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按理说,那种因为愤怒带来的失态不该出现在自己身上才对,自己应该时时刻刻保持冷静,尽管那老头经历的事的确让自己觉得愤怒,但也不会发脾气才对。
可刚刚恍惚间就是突然诞生了训斥它一顿的想法, 而且刚刚出现这个想法,自己就这么做了,压根没有思考这么做是不是合适。
这很不对劲。
“没事,刚才有些失态了。”姜礼摆摆手,捂着额头喘息道。
很快,宋娴也跟了下来。
“姜礼哥哥, 你刚刚怎么发这么大火啊?”宋娴察觉出了姜礼的不对劲,自从她认识姜礼以来,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模样。
“我...大概是最近有点累了吧。”姜礼叹了口气。
见姜礼不愿意多说, 黎白婉和宋娴对视一眼,都是默契地不再提及此事。
“那回去吧。”黎白婉扶着脚步有些飘忽的姜礼,朝着外面走去。
一路上,姜礼觉得直犯恶心。
对此,姜礼觉得十分困惑。
他明显地感觉到,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忘掉了。
而先前与老头的对话中,好像就是因为这被自己遗忘的东西在作祟。
可是除了家人,还有什么事情会值得让自己如此愤怒呢?
一直到家,姜礼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并且始终想不起来这被忘掉的记忆究竟是什么。
因为出了这个意外,本来想每天都出去找刺激的黎白婉暂时也放弃了这个打算。
左子桓那边收到了报告,也联系姜礼,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姜礼对此的回答是,必须加强礼义会成员的思想教育问题, 并严查有哪些成员生前是没上过学的, 没有正确的是非观, 让专员对这些成员加以纠正。
“但是很多成员的执念说起来都是不太符合你说的这些观念的, 如果强行给掰直了, 我担心它们就废了啊。”左子桓对此有些为难。
“啧,那确实是个问题,那就先这样吧,以后等我制定出详细的方案再说。”
姜礼只能暂时搁置了这个计划。
接下来几天,姜礼一边在家修炼,一边平复着自己的突然失控带来的不安。
事实上,这次失控和以往的犯病的表现有些相似,但不同的是,犯病时自己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但失控的时候,自己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所谓的犯病有可能不是精神病后遗症,因为随着自己修为日益精深,除非是灵气全力爆发,否则几乎已经不会再出现犯病的情况。
所以姜礼对此的猜测是,之前的犯病只是因为自己太过弱小,在情绪出现剧烈波动的时候承受不住小草存在带来的反噬而已。
所以说,追根溯源,小草才最有可能是罪魁祸首, 但它是怎么来的,这又是一个问题。
但是这次失控,只是因为简简单单的对话引起的。
这就很令人费解。
“或者说,是因为赌博这个字眼,让我隐约想起了什么东西吗?”
姜礼自言自语:
“可是我印象里,认识的人里面没有赌徒才对,而且就连我自己买彩票中过最大的奖也就是五块钱,还是花十块钱买的...”
带着这份怀疑,时间很快来到了过年的前一天,腊月二十九。
这天一早,陈逸轩就给姜礼打来了电话。
“你家的地址在哪,我好像一直都忘了问了,我现在就来接你。”
“接我?接我干嘛?”姜礼有些奇怪,他还专门看了看时间,明天才是大年三十,自己并没有记错时间。
那边的陈逸轩似乎对姜礼的问题有些意外:“你没开玩笑吧?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会忘了吧?”
“今天不会是你大喜的日子吧?”姜礼调笑道。
可以往经常和姜礼互相开玩笑的陈逸轩罕见地沉默了。
姜礼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他感觉到不对劲了。
“今天是齐君哥的祭日,你以前每年都去祭拜的,怎么可能会忘?”
陈逸轩的语气似乎带着一丝愠怒。
“齐...齐君,是谁?”姜礼突然有些慌了神,这个名字既熟悉又陌生,他很清楚,自己绝对认识这个艾阳,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
陈逸轩没有说话,他似乎也听出了姜礼语气中的慌乱,也察觉到姜礼并不是在开玩笑。
良久,陈逸轩叹了口气:“你先把地址发给我,大概是这三年里,有些事你忘了吧,这不怪你。”
姜礼‘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把自己的地址发给了陈逸轩。
半小时后,陈逸轩开着车来到了姜礼家楼下。
“我有点重要的事得出去一下,不能带你们一起,我在茶几上留了饭钱,晚上我会回来的。”
姜礼对黎白婉和宋娴交代两句,便披上外套出了门。
见姜礼脸色有些不好看,两人也就没有多问,只是嘱咐他注意安全。
坐上车后,陈逸轩突然发现姜礼有些憔悴,和以往生龙活虎的样子不太一样,也是有些惊讶。
“你怎么了?”陈逸轩关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最近,总有一种感觉,似乎好像忘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但是去想,又怎么都想不起来,反正就茶不思饭不想的,挺怪的。”
姜礼故作轻松地笑笑。
“这些年辛苦你了,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连齐君哥都忘了。”
陈逸轩沉重地说着:
“我还以为你不叫我是因为你自己去了,没想到,居然是忘了。”
“齐君...”姜礼眉头紧蹙:“我真的想不起来了,但我模模糊糊觉得,我应该和他很熟悉,但是就是一点儿轮廓都不记得了。”
“当然很熟悉。”陈逸轩叹了口气:“以前我们三个从小玩到大啊,他大你三岁,他爸爸也是我爸在警局的前辈,我们两家算得上是世交了。”
“这...你这么说,我好像想起来了,逢年过节似乎是有去一个叫齐叔的人家里串过门,不过你说齐君和我们从小玩到大,我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姜礼艰难地试图想起来,但不管怎么做都做不到。
陈逸轩只能通过自己的描述,尝试帮助姜礼唤醒这段记忆。
“齐君哥以前是我们小区里的孩子王,十分正直,同时对年纪比他小的孩子都照顾有加。
特别是我们俩,因为我爸和他爸在一个单位工作,彼此熟识,所以齐君哥对我们更加照顾。
随着当时那些小伙伴们逐渐长大,搬走的搬走,脱离的脱离,到了最后,就只有我们三人还成天玩在一起。
后来,他考上了警校,因为表现突出,本身又充满了正义感,通过了考核,成为了卧底警察...”
卧底警察?!
姜礼表情微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而陈逸轩一边开车,一边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没有注意到脸朝窗外的姜礼有什么不对:
“在考入警校的那几年,他还有事没事和我们通个电话,放假的时候也会带着我们出去玩,但等他成为卧底警察的时候,就和我们断了联系。
我们一开始不知道他当了卧底,只当他事务繁忙,没时间再像以前一样和我们玩在一起。
等到再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在他家,见到他的黑白照。”
说到这里,陈逸轩有些哽咽:
“因为是卧底,所以没有葬礼,没有通报,甚至除了几个知道详细情况的领导和值得信任的亲人朋友,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知道有一个叫齐君的英雄死了。
那天晚上,老爸他和齐叔喝了很多酒,我们也终于知道齐君哥不是不找我们玩,而是在那样的环境里,连打电话报平安也成了奢望。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会儿我刚刚高考结束,就是因为这件事,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警校,而你,也是因为他选择的当警察。”
“我...”姜礼似乎想起来了一些东西,五官有些扭曲。
“我,我记得,他是暴露之后被害死的?”
“嗯。”
陈逸轩痛苦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