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锦脚步一顿,倒是没想到自家小丫鬟会这么说。
转而想到了某些事,她眉眼压了下来,轻声道:“是啊,可惜了。”
驸马原本是朝中武将,还是不可多得的那种将帅之才,可最终却早早卸甲归家做了个闲散人。
十几年之后,顾家长子又弃武从文直接高中探花郎进了镜玄司查起了案。
要说这当中没点什么,肯定是没有人信的。可就算有什么那又如何,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
小郡主顾子烟幸得是个女儿家,才能被纵容着习武。在那些人眼中女儿家就算再厉害也上不了阵杀不了敌,顾子烟习武之事自然就不会有人忌惮。
而自己呢,若是阿娘尚且在世,要是父亲能够疼爱,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了呢?
虞锦垂下眼眸,心中多有不甘。
可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果啊,不多是自己痴心妄想罢了。今生今世只要能摆脱上辈子的悲惨宿命,就已经不枉重来人间这一遭了。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对采薇道:“咱们快些过去吧。”
等到主仆二人走后,另一侧假山后走出来两人。
“渊之,你说这位虞姑娘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一身月白襕袍的顾子清摇着手中的玉骨折扇,手肘拐了下身边的某位相爷。
后者淡淡地瞥了眼他的手肘,往边上撤了一步,才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一来,这虞锦就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女子,知道了能做什么?
二是,听着她方才的语气,像是颇为欣赏顾子烟一般,想来也不是那种人。
顾子清撇撇嘴,轻嗤了声:“神神叨叨,莫不是跟大安寺的那老秃驴待久了,竟然也学得他那副说话的语调?”
周以洺懒得搭理他,迈着步子就往前走。
“哎呀,你等等我啊。”
“真是的,动不动就不理人,也不知道你这副模样以后怎么讨媳妇。”
周以洺在前面走,顾子清在后面大步追去,一边追还不忘往死里吐槽他。
*
这边,虞锦到了花园里,远远看去,就看到了领着宾客赏花的景城长公主。
长公主今年不过四十,面容姣好瞧不出一丝皱纹,不难看出保养得甚好。若不是穿着打扮是妇人的模样,还以为是谁家未出阁的姑娘呢。
虞锦走过去,到了长公主身前福身行礼:“忠义侯府虞锦,见过长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咦,你便是忠义侯府的嫡长女虞锦?”
听到虞锦的声音,长公主诧异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笑着道:“好好好,虞大姑娘快快轻起。”
“当年本宫与你母亲倒是有几分交情,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都有这么大了。”长公主说着,语气中多有惋惜。
虞锦直起身挺直脊背站在长公主身前,轻轻抬眼看了看长公主,嘴角牵起一抹笑,温声说:“光阴自是不停留,不过遇到殿下您的皆是暖春。”
“哎,这孩子,可真会说话。”
谁不喜欢被夸奖呢,听到自己被夸年轻貌美,长公主自是高兴地笑了起来。
虞锦也笑了,又与其他人逐一打了个招呼,便悄悄退到人群里,不再表现。
她今日来此,除了是来见顾子烟的之外,还是想谢一谢长公主。
上次百花宴的事情,多亏了周以洺向长公主借来的衣裳,不然她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不过就这么一会儿,大家私下都在传虞锦得了长公主青睐还好似与小郡主交好。
一时之间虞锦便成了众位贵女攀谈的目标。
虞锦见此也不好躲开,只好面带客气的笑与前来说话的贵女闲聊几句。
另一边虞娇正挽了刘家姑娘的手朝这边走来,一路上过来,许多话就都落在了她耳中。
刘知艺不悦地瞧向被其他贵女围着说话的虞锦,小声对虞娇道:“娇娇,你姐姐好像很受欢迎呢。”
“切,有什么好得意的。”虞娇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受欢迎又如何,还不是没人会跟她一起玩呢。”
这么多年了,虞锦都很少出门,自然也不能交到什么朋友。
更何况,这京中大多数的贵女都与自己交好,更别说能瞧得上虞锦那个没娘的孤女了。
再说,大家一向以刘家姑娘,钱家姑娘还有自己为首,怎么会闲得慌去交好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呢。
想及此,虞娇对着刘知艺道:“刘姐姐你可别管她了,她能翻得出什么花样,谁人不知姐姐你才是才貌双全的才女呢,与她那种草包交好有什么好处。”
刘知艺笑了笑,眸里划过一丝讥讽。
要说草包,虞娇又何尝不是呢。还好意思说虞锦是草包,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
不过,她才不会说破这些,没了虞娇自己怎么能艳冠群芳呢。
刘知艺拍了拍虞锦的手,轻声道:“娇娇,小声些,被人听到就不好了。”
这不说还不要紧,一说,虞娇就更加明目张胆了。
“哎呀,刘姐姐,怕什么呀。”
虞娇无所谓地拉着刘知艺的手,更大声地说:“我姐姐自小没娘教导性格又孤僻,自然没学到什么,除了一张脸就一无事处,不是草包是什么。”
“虞娇!”
一道带着怒气的斥责传来,正在各自交谈着的人都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