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马车车厢内燃了熏香,车轱辘滚动的声音传来,虞锦这才看清自己身处何处。
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周以洺的马车中。
马车正在行驶中,看样子是出来宫。
眼前的布局很是熟悉,就连他亲手点燃的熏香都极其熟悉。
而自己身上罩了件很显然不属于她自己的衣袍,头发还湿答答地垂散着。
衣袍是周以洺给他裹上的,只不过她自己身上还穿着早已经湿透的单薄的襦裙,再加上外面那件衣袍上洇湿开的大片痕迹,此情此景就显得格外狼狈。
跟对面的人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同样是从湖中出来,对面的人衣袍只是皱了些,头发散了下来,却一丝不乱。
虞锦拢紧身上宽大的衣袍,嗅着鼻间若有若无的熟悉香味,有些微微发怔。
到现在为止,她都还没缓过来。
自己被太子逼得跳了湖,在湖底抽了筋,差点溺水而亡。
没想到在危急关头,周以洺会跳进湖里把她救了回来。
预想到他会在出现在那个地方,但是没料到他会跳进湖里救她。正如,她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狼狈。
也不知道采薇怎么样了,那些人有没有为难她?
“啊,啊嚏——”
鼻腔里的痒意有些猝不及防,一个响亮的喷嚏声打破了沉寂。
坐在她对面的人突然出声吩咐道:“周初,去弄点姜汤来。”
外面周初差点摔下车去。他这个时候上哪儿弄姜汤,他家主子确定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嘛?
好在城中尚未宵禁,还有不少商铺酒楼都开着。
马车停到最近的一家酒楼前,周初朝里问了句:“主子,要不您和虞姑娘先找个地方换下湿了的衣衫,也免得受寒。”
周初的话刚落,周以洺淡淡地“嗯”了声,一下将虞锦用宽大的披风卷了个紧实,然后捞在怀里抱着就下了马车。
“哎,主子......”
周初着实被他家主子这一动作下了一跳,但随后还是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路过柜台,周以洺瞥了眼正在对账的掌柜,薄唇轻启道:“两间天字号上方,备点热水。”
掌柜一抬头,对上周以洺那双淡漠的眼,一下结巴了起来:“好,好嘞。”
这不是相爷吗?怎地这个时辰来他的酒楼?
那怀里好似抱了个人?
掌柜好奇又疑惑,不自觉多看了几眼。
虞锦脸埋在周以洺胸膛上,隐隐约约嗅到他身上的香味,隔着衣衫的布料传来的温度一丝都不容忽略。
再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虞锦有些惴惴不安,身子小弧度地扭动了下。
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动了动,他眉头拧了下,又拢了拢披风。
眸光冷冰冰地扫过去,压着嗓问:“需要再重复一遍吗?”
掌柜顿时回神,瞥见周以洺的眼神,收了视线不敢再多看一眼:“天字号上房,两间,客官楼上请。”
对着眼前的人,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上前替周以洺引路,还不忘吩咐闲着的小二赶紧去准备热水。
周以洺没再出声,抱着怀里的人大步往楼上走。
到了楼上,刚踏进房门,他对着身旁的掌柜道:“你先下去吧,记得让人送热水上来,再煮碗姜汤。”
掌柜连忙应好,不敢停留,马不停蹄地就去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