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这个管事的,很可能直接掉人头!
事关身家性命,马虎不得。
王管事面上戾气又盛了几分,耐心也消耗殆尽,语气极尽威胁意味。
“那你的意思是,你们煤品质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锻铁窑的?!”
王管事一旁的几个人对了个眼色。
这话让人如何答?
饶是贺二是这批人中领头的,此刻也忍不住身子颤栗。
他算是看明白了。
这次的事故需要替罪羊,而他们贺家,在这些管事眼里恐怕已经是罪魁祸首。
兵器锻造,前前后后工序几十道,每一个关卡都可能出错,管事的却偏偏揪住贺家煤的问题。
这是欺负他贺家没人呐。
贺二心中悲凉。
想当年老太爷还在世时,谁不给他们贺家几分薄面,如今看贺家没人,这些人别说给薄面,就是装模作样掩饰一番也不愿意了。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但...我们确实没有搞鬼,也不敢动手脚的。”他咬牙坚持说道。
他不能认。
认了贺家就完了,老夫人对他有收养之恩,他死都不能认下这阖族杀头大罪。
贱骨头还挺硬。
王管事满心恼火,又要发作,一个仆从上前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只见王管事眉头一蹙,瞥一眼嘴硬的贺二,厉声喝道:
“带进来。”
白拂被押进来时,目光快速在屋内转了一圈,心里便有了几分底。
这群人原来是被扣押住了,难怪一直不出去。
她不是没想过逃跑,只是觉得暂时没必要,也想进来碰碰运气--
反正就她一个人,实在不行,再跑也来得及。
不过看这些人这状况,一时也分不清好坏,便决定先静观其变。
“贺二,这小子说是你们的人,可有假?”
王管事极不耐烦地审视白拂后,厉声问贺二。
刚才被王管事一威胁,贺二半天没敢抬头,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是以白拂被带进来时,没有一个人敢看她。
听到王管事问话,贺二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四处张望,很快目光和白拂对了个正着。
他一怔,正要说不认识,就被白拂一个热情又亲切的招呼声给打断。
“贺二叔,我在外面等您老半天了。”
白拂拖着嗓音,学着电视里亲人重逢的调调喊道。
贺二:“......”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这么好看、还又白又嫩的大侄子?
又一想,不对,六公子不也很好看?
想到六公子,贺二眼睛一亮。
面前大侄子带着饶州口音,莫不是六公子派来营救他们的人?
他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回王掌柜的话:
“是家中子侄。”
没想到刚认的贺二叔这么配合,白拂还真有些意外。
不过也不是太意外,想必也是被情势所逼。
虽然还不清楚目前状况,白拂在心里默默给这个贺二大叔的机灵点了个赞。
思绪飞转,她简单判断了下现况,然后矜贵地朝主座上快被气成猪头的男人行礼:
“管事大人,可否容我和贺二叔说几句话?”
王管事到了嘴边的不行还没说出口,又听他说:
“有问题咱就解决问题,这样惩罚他们,只会耽误管事的时间,想必也不是您想要的结果。”
他想要的结果?
王管事心里冷哼一声,他能有什么想要的结果?
他只想保住自己的脑袋!
他打量一番面前之人。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结果?”王管事问。
白拂想了想。
“自然是不给您添麻烦又能顺利交差的结果。”
替公家做事的,最怕的就是给自己添麻烦,在现代混过职场的白拂自觉很懂。
室内安静片刻。
王管事微微眯眸打量白拂。
这小子看着就年纪不大,说的话倒是比贺二中听多了。
这么想着,他瞪了贺二一眼,对白拂道:“你这个二叔骨头硬气得很,怕是没那么容易脑子转过弯来。”
白拂弯了弯唇角,不疾不徐道:
“变通变通,凡事有变才能通,大人您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姑且让小子一试?”
末了,不知道是不是王管事也气累了,没好气地摆了摆手,“给你半盏茶时间,我要个交代。”
白拂忙拱手施礼。
“小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