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下去?”
再次走到入口时,郭六郎一把拉住白拂。
这家伙,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刚才不怕死地自己跑进去,这是救人救上瘾了吗?
救人...
在河边救他,嗯,姑且不考虑其它,在锻铁窑救贺二叔,如今在矿上救他家旷工...郭六郎看着白拂脏兮兮的脸,神情有些复杂。
白拂苦笑。
没办法啊,谁让她是个五好青年,见不得面前发生不拿人命当回事的惨事。
她见过很多血腥场面,却从来没有杀过鲜活的人。
她的意识里,每一条人命都弥足珍贵。
见不到就算了,见到了,又能试一试的时候,她总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和脚。
“里面太黑,以防万一,暂时不适合用明火,我不进去的话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郭六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没有松手。
“公子--”
身后传来老李带着哀求的声音。
白拂无奈,将一个手电塞给郭六郎,“不放心的话一起进去吧,我看过了,危险不大,你带人去西面,我带人去北面。”
有危险她自己肯定不会进去。
太阳能手环除了灭丧尸,还有其它功能,其中监测生命特征和照明功能这次帮了她大忙。
这辈子她想好好活着,活很久,并没有打算舍身救人。
带着鸟本也是想鸟一有反应就立马出来,没想到运气好,鸟儿从头到尾都很正常。
所以,老天是希望她救人的吧。
郭六郎盯着手电筒,迟疑着松开手。
“那你怎么办?”他问道。
白拂打开手环手电,借着袖子掩饰住手环,“放心,我也有,不过你们动作要快一些,这个灯很快要不亮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手电筒最后一点电耗尽之前,郭六郎终于带着一众人从西面的采矿点出来。
当听贺二叔说白拂还没出来,一扭头二话不说再次进了矿洞。
“六公子不可!”贺二急迫喊道。
孙子辈就郭六郎这么一个男丁,万一出了什么事,他怎么跟老夫人交代!
“你们照顾伤员!”
声音从洞口传来,语气不容拒绝,一眨眼的功夫,挺拔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暗中。
没能拦住人,贺二气恼跺脚拍了把大腿。
可惜于事无补。
罢了罢了,又不是亲儿子哪能听我的话!
贺二一咬牙,转身朝伤员走去。
此时手上的灯已经熄了,郭六郎只能摸黑凭着记忆往前走,这矿井分叉路极多,稍不注意就会迷路,他不敢分心,集中注意力辩音寻路。
不知走了多远,声响好像越来越近,又好像越来越远,郭六郎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北面坍塌得比较严重,伤员也较多,白拂带进去的一批人多花费了一些功夫,出来得晚。
“长鸣,公子没有一起出来吗?”见到他们,贺二焦急问道。
瘫坐在地上的长鸣一愣。
“公子不是去了西面吗?”他听到自己用干涩的声音说道。
贺二一拍大腿。
“他先出来了,但担心你们,又去找你们了!”
长鸣脸色大变,起身就要往里跑。
公子不能出事,公子不能出事!
“站住!”
白拂气都还没喘匀,听到这话被气得直翻白眼,“你们主仆二人都不带脑子的吗?”
她起身朝洞里走去,“他肯定迷路了,你又没灯,进去找死?”
顿了顿,没好气地大声喝道:
“直到我们出来,不许任何人再进去!”
...
“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们不要上报这次事故?”
贺老夫人看着不请自来的钱师爷和另外两个再熟悉不过的面孔,脸色苍白地问道。
不等钱师爷回答,他身旁的王仁贵先开了口。
“贺老夫人”
王仁贵拱拱手,和气说道,“贺家接连出了几次事故,被封了几座矿,这次发生事故的又是贺家最好的矿,若报上去被封了矿,贺家怕是要元气大伤了。”
这个笑面虎,贺老夫人冷笑一声,“王管事不愧是我贺家老人,对我贺家的矿了如指掌。”
贺老夫人这话说得极尽嘲讽,哪怕不知情的,怕是也能听出些恩怨情仇。
一旁金家当家人金福全面色僵了僵,同为当家人的王仁贵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面上依旧笑得真诚:
“煤矿司创立的初衷,本就是为了帮助我们这些矿户人家,如今贺家不容易,于我又有些往日的恩情,这次事故的补偿金,以及家属的抚恤金,都由煤矿司拨付,贺老夫人意下如何?”
“煤矿司这般好心,之前为何不见对贺家施以援手?”
贺老夫人不咸不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压下涌到嗓子口的咳意。
见状,一旁大管事接下话。
“这次矿难事出有因,并非我贺家责任,没道理封我家的矿,想必查出原因,补偿金这种小事,并不需要劳动煤矿司。”
当他们贺家是三岁小孩呢吧。
今日并非普通地动,下人来报金家矿山边缘处有轰鸣有烟火,这事铁定和金家有关系,金家赔偿是理所当然的事,贺家哪里需要承他们狗屁煤矿司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