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爷二儿子为何要躲起来?”
又是两天后,白拂终于好得差不多了,被斐公子搀扶着在院子里遛弯时问起这事。
斐公子简单将事情缘由讲了。
原来那日叶姑来说郑家二老爷可能没死,就躲在三老爷院子里后,斐公子不想白拂再被这事烦扰,直接让暗卫去郑家调查后将证据丢到了府衙。
府衙第二日就破案了。
至于郑老爷为何要躲起来,斐公子并不想知道, 于是没让人查,但消息还是从府衙那边传了出来。
原来郑家二老爷的夫人是个母老虎,很是凶残,原本娘家有些背景,早年嫁过来带给郑家不少好处。
后来夫人娘家败落,郑二老爷一直想以生不出孩子为由休妻。
可母老虎泼辣厉害惯了,不管不顾当着外人说又不是她一个人没子嗣,他那些姨娘通房都没子嗣,一定是郑二老爷自己有问题。
若是以这个为由休妻,那就要将家里的女人都给休了,否则别怪她让全饶州都知道郑二老爷是个生不出孩子的孬种。
郑二老爷是被家里宠大的,哪里受得了这种折辱的话,吵架时话赶话说起早年他喝醉纠缠叶姑的事。
还信誓旦旦说那段时日叶姑男人都在外地干活没回家,算着日子那孩子一定是他的云云。
郑家三个儿子,一个死,一个混,一个傻,能传宗接代的酒指望这个混的了。
郑老爷知道这事后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想法子弄来叶姑儿子的血搞了个滴血认亲,两滴血还真的融到了一起。
那之后,郑老爷爷俩看叶姑儿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像他郑家的种,恨不得马上让他认祖归宗。
可还不等他操作,这个混蛋儿子就设计害死了叶姑夫君,郑老爷怕事情败露没了儿子,一直没敢将孙子领回家,只变着法子对叶姑儿子好。
他本想着, 等叶姑和婆婆死了,让儿子先认叶姑儿子为义子,祝孙子考取功名一路青云,然后慢慢将真相告诉他。
到时候知情人都死了,怎么说不都靠一张嘴?
可后来又是这个混账儿子沉不住气,跑去纠缠叶姑,结果被叶姑小叔子撞见,阴差阳错害叶姑错手杀了小叔子后被浸猪笼。
这也就罢了。
更麻烦的是,后来孙子不知从哪里听到消息来找他对质,他瞒得很好,但还是被那个母老虎给知道了。
那个母老虎狠起来比郑老爷那混账儿子还要混,气急了一不做二不休给他儿子下药,然后栽赃给他孙子。
好在他儿子命不该绝,被救了回来。
经过这事,郑老爷觉得那个母老虎不能再留了。
好巧不巧痴傻的老三误吃了老鼠药把自己毒死了,兄弟俩长得有些像,郑老爷灵机一动干脆让二儿子将计就计装死,然后急急忙忙将老三给厚葬, 打算以后让老二以后以老三身份活着。
至于那个母老虎,郑老爷考量一番后决定不送官, 计划过了头七直接遣回娘家。
孙子那边郑老爷也心疼,不过为了大局只能先委屈一下孙子。
他偷偷打点了府衙的人,不会让孙子吃苦,等时机到了接出来,让孙子换个换个身份换个地方生活,也算给他们老郑家留了后。
郑老爷觉得一切都安排得完美。
没想到,到头来母老虎还没来得及送走,事情就暴露了,他那混儿子不知怎的还将早年害死叶姑夫君的事给抖了出来,被官府给定了罪。
“郑老爷儿子为何将早年的事抖出来?”白拂听完后不解问道。
斐公子有些无奈地看白拂一眼,神情复杂,“被鬼吓的,郑老爷二儿子被抓后仗着相貌差不多,死不承认自己是老二,叶姑知道后提出由她出面去吓一吓”
顿了顿,“她说你告诉她,不管男人女人,靠人不如靠己,自己的事要自己想办法去解决。”
白拂:“......”
说实话,她也没想到叶姑能做到这一步。
而且,怎么感觉叶姑有些装鬼装上瘾了?
“差不多了,到石桌那儿坐会儿吧。”斐公子见白拂额头开始出汗了,怕她撑不住。
白拂也不勉强,由男朋友搀扶着坐了下来。
刚坐下,斐公子体贴地端上来不烫不凉的饮子,“这次病情来势汹汹,出发的事再缓缓吧,小亮那边我派人去说一声,正好也让他们在那里多玩几日。”
白拂哦了一声,叹口气。
她身子一向壮实,三辈子都没生过什么病,没想到一病来势这般凶猛。
“大夫真的说我身体没其它问题?”
她不太相信地问道,“以往也不是没淋过雨,也没见像这次这般...该不会还有其他什么隐疾吧?”
暗处的席南听到这话后看一眼被调来与他守着白姑娘的席右,“我也觉得白姑娘不是淋个雨就会生病的人,之前在青州她也淋过雨,比这次大得多,不也啥事也没有。”
席右没有因为医术被质疑而不悦,望着白拂方向微微蹙眉凝思。
从脉象来看,确实只是淋雨导致的风寒。
但这风寒之症过于迅猛,着实不应该发生在一个康健之人身上。
这些时日他与席左日夜守护都没看出来其它,这让他感觉很困惑,“许是先前就有了征兆,只是没有发病,累积到这次才一起发病。”
席南似懂非懂地点头。
斐公子似乎也是这个想法,他看着白拂将那碗饮子喝完才缓缓开口,“没有隐疾,你不要多想”
顿了顿,“你性子要强,以往总是强撑着,平日不注意身子调养才会积累至此,以后有我在,你多爱惜自己就好了。”
白拂从男人话里听出了怜惜的味道。
她歪头看过去,果然瞧见男朋友深邃眸子里此刻是浓浓的担忧,浓得就快要溢出来似的,她心里忽地就是一暖,然后甜甜笑了:
“好,我们以后多爱惜自己。”
两人喝着饮子说着话,罗金氏突然进来说叶姑与他儿子来了,是来辞行的,白拂没有太意外,将两人请了进来。
“你们这事打算连夜启程?”
看着母子两人背着包裹,白拂微微诧异,“为何不等明日天亮再走?”
叶姑对白拂笑笑,然后拉了一下儿子胳膊,下一秒,两人齐齐给白拂跪下,“白姑娘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白拂看罗金氏一眼,罗金氏会意,上前搀扶两人,“咱小姐不喜这些规矩,你们还是起来说话吧。”
叶姑在白拂家呆了有几日了,怎能不知道白拂规矩,但她觉得此刻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她的感激之情。
她没有动,坚持跪着,见状叶姑儿子也没动。
“白姑娘”叶姑道,“李盼妹妹好心帮我们联系了去我娘家的商队,可以捎带我们母子俩,今夜就出发...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姑娘,特来向您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