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奶娃娃正站在他腿边,低垂着小脑袋,两只小胖手揉捏着什么,活脱脱像个犯了错在面壁思过的。
“糖葫芦,有么?”
寒薇薇仰起小脸问他。
见状,胖子瘦子二人反而对视一眼,神色之中有着异色。
虽然他们早知道方才在屋内,这奶团子面对谦哥时,并不会像其他所有的人那般惊骇害怕。
可现在亲眼目睹,却是另外一回事。
当初在博州驿馆外,他们果然没有看走眼。
“去买。”
南门闻谦吐出两个字。
胖子便颠颠地跑了出去。
雅间里面又剩一片沉寂,而寒薇薇乖乖地站在南门闻谦身边,不时朝外面的拍卖场投去一瞥。
虽然心里很想要回龙凤玉佩。
继而想到了盛容煦,想他给她买糖葫芦的情景,想他身为储君却总赖皮地呆在她身边。
她想寒佑霆,他一定在府尹那里应付着吧。
还有她大哥寒容傅,离开博州城时,大哥的眼神除了不舍,只有强自抑制的担心。
“给。”
一团红彤彤的,就那么递到眼前。
“谢谢谦哥哥。”
寒薇薇赶紧接过来,不忘奶声奶气的感谢黑衣男子。
想到,如果这是盛容煦递过来的,她一定是无比嫌弃,顺带还会拿手拍他的脸。
而他,会皮实地冲她笑,一定要她尝尝糖葫芦的滋味儿。
“觉得哪家会赢?”
南门闻谦道,重新将目光投向拍卖场中。
寒薇薇在用心吃糖葫芦,冷不丁地,感到有人轻轻抚摸着她的两个小鬏鬏。
那大掌冰块一样地凉。
当场停下,仰起奶白的小脸,朝大掌的主人看去:
“谦哥哥,你在问薇薇吗?”
“觉得宴氏药房赢?还是张家?猜对了,龙凤玉佩,给你。”
这是黑衣男子首次提起龙凤玉佩。
来这里,寒薇薇正是为了把玉佩拿回去的。
她伸手抓抓头发,做出一副努力去猜的样子:“为什么不是薛家和糜家呢?”
南门闻谦:“都可。”
寒薇薇:“如果猜不对呢?”
“猜不对,你跟我走。”
能在雷城这方寸之地见到她,已然是了不起的缘份。
既然见到,没有不带走的道理。
“哦,那薇薇选薛家吧。”
寒薇薇露出一脸小心翼翼的表情,心里头却直翻白眼。
这是把她当成物品了。
想带走就带走。
这是没把银面小鸟放眼里呢。
他究竟是什么身份,怎么这样狂?
“薛家。”
南门闻谦微微眯了眯眼。
身后胖子瘦子二人,顿时噤声。
从寒薇薇的角度,能够清晰地看到二人满面禁忌之色。
“薛家药行,一千七百两!”
一千七百两,与张家拍的价格一样。
同一时刻,窗外响起雷动的呼声。
顿时,屋内三个人,视线齐齐划向寒薇薇。
真被她说中了?
“如果再让薛家拍赢一次,且价格要高于一千七百两,且其他宴糜两家都没能拍卖出高价,那么薛家必胜。”
胖子连忙说道。
见谦哥不语,胖子朝寒薇薇看去,语气中不仅温和还带着一丝钦佩之意,端着小心问道:“您说,接着这薛家还会赢吗?”
为什么有一种在赌坊下注,却遇到了老千的感觉?
所以,这位太子妃不可能有某种诡异的本领,控制了这场拍卖会吧?
“诶?”
寒薇薇顾左右言他,“谦哥哥,你又流血了呢。”
伸出自己的小袖子,掂着小脚,朝着南门闻谦那半边恐怖的脸容探去。
“簌簌”
轻弱的声音。
眨眼间,寒薇薇袖口一片血染的鲜红。
月白色的小衣裳,那刺目的颜色显得极为冷锐。
血是新鲜的。
伤口不肯愈和
除此之外,身上似乎无其他伤势。
寒薇薇心里得出结论,打算待会没人时,将血送去检验一下,看看是什么情况。
顺道看了一眼左上角,没掉。
说明一点,眼前人没有性命之忧,但是。
她压了压小小的眉头。
血槽一向会在她遇到受伤的人时,刷刷往下掉血条。
但现在,没有。
“谦哥……”
胖子等人傻傻地看着,眼珠子快要掉下来。
他们从来没见过。
自打谦哥变成这副样子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正面看他一眼。
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不想面对这样子的一张脸。
这个奶娃娃,不,是太子妃。
她究竟是太天真,还是太精明?
不,哪怕是傻子也会吓哭的,就算是再有城俯的人,也不会像现在太子妃这样,认真专注地给谦哥擦脸上的伤口。
完了,这次谦哥怎么地也得把这个太子妃带走了。
唉,这女娃娃真傻,干吗对谦哥那么好。
谦哥真的会使她跟家人分离的。
“宴家。”
就在这时,第三轮拍卖结束。
拍卖场中传来呼声,“宴家,二千两银。”
竟然是三次拍卖中,价格最高的。
同时,一记甜美的语气清晰地传过来,“历桓哥哥,你真是太棒了,宴家药房真赢了呢。”
半晌之后,却是没听到那位历桓哥哥的回答。
但并不影响那甜美女音的继续,“历桓哥哥,还剩下最后一场拍卖了呢,虽然宴家拍出了二千两银,但如果这最后一场不是宴家的话,可就很悬哦。哪怕是糜家,只要拍卖价格不超过二千两银,也算宴家赢了。但除此之外,其余两家,绝对不可以再赢呢。”
“历桓哥哥……”
那女子开始撒娇。
声音是从南边雅间传过来的,看来那位县令大人,带着个美人在看拍卖会,似乎是想讨美人欢心。
“还剩最后一场。”
南门闻谦的声音犹如一粒粒玉珠般落地,接着,他猛地探出手臂,一把将地上的奶团子抄起来。
面前的窗子,缓缓地打开来。
寒薇薇惊心动魄地落进黑衣男子的怀里,整个人都傻了。
这,什么情况啊?
“若,这最后一场是由薛家赢得拍卖,我便将这座楼买了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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