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稳妥的做法,就是等到蜀山解禁了,在千手小山主的保护下,找两位圣山的圣子打上一场,宁奕的修为自然就暴露了......一个最多只有中境的修行者,自然不配被列在星辰榜的第一名,跌出榜单看似是一种屈辱,其实是一种保护,因为站在上面,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日子还很长,路要慢慢走。
熬到大朝会,再一飞冲天。
......
......
头顶传来鸟雀的戾鸣。
马车停下。
蜀山的山门已到,陈懿下了马车,两位麻袍道者一左一右为他撑开了伞,蜀山下起了小雨,滴滴哒哒的雨滴砸在伞面弹开,地面结了一层细白的秋霜。
年轻的教宗有些恍惚,没来由想到了车厢里的那句话。
“赵蕤先生说过,这将是一个霜杀百草的年代。”
蜀山上一个百年的支柱,就长逝在眼前的山中?
小霜山的山脚,立着根根霜竹,竹林顺着山路生长,绵延一路向上,陈懿认识这种竹子,质地坚韧而挺拔,生存能力极强,竹皮白如霜,大者为篙,小者如笛。
小霜山很是安静。
山头,忽然有笛声响了起来。
声音不大,但是打破了寂静,马车行入蜀山山门,千手大人并没有任何的阻拦,蜀山地广人稀,路上零零散散遇上了一些蜀山弟子,陈懿知道自己来的不算早,徐藏的死讯传出去小半个月了,蜀山的几座山头,应该有其他势力的人来入住。
他看到了白鹿洞书院的女弟子,其他的圣山也都有人前来。
只要他们来到蜀山地界的态度是友善的,蜀山并不会如何,千手是一个性格温和的大修行者,星君不可出手交战是太宗皇帝定下的规矩。
有人不相信徐藏死了,蜀山的这场葬礼......就是最好的证明。
回过神来,陈懿仔细听着那道笛声。
吹着笛子的那人,并不会正统登堂入室的那些曲乐,吹得都是一些乡间的小调,陈懿听过大隋皇城的声乐大师吹笛,坐在山头的那个人显然没有章法,但吹得并不难听。
年轻教宗笑了起来。
他其实也会吹笛。很久以前的时候村里老人送了他一只叶笛,他摸索着入门,割完稻谷的时候会坐在草堆上,含着叶笛,看着月亮爬上头顶,踢着脚吹着悠扬的笛声,听到笛声,有人知道他还饿着肚子,会送来一些吃食,还有一些比自己稚嫩的丫头,会随着笛声跌跌撞撞踩在麦浪跑过来。
周游同样听到了笛声,他的神情有些微妙的古怪。
站在小霜山的山头之下,他抬起头来,看到盘旋在空中的红雀斡旋两圈,压抑住了振翅想要变大的冲动,清戾的叫声响彻小霜山。
山头上坐着一个黑袍少年。
细碎的小雨砸落天幕,少年并不在意,因为他的身旁站着一个撑伞姑娘,秋雨的缘故,清晨的阳光被云层遮住,雨丝连绵,看起来像是阴沉的傍晚,他目光向着山下看去,霜竹随风轻颤,竹子表面真的凝结了一层白霜,下坠的竹叶上摇摇欲坠的水珠,颗粒饱满,也真的是一夜过后凝结的露水。
山下的年轻教宗很是友善地对着宁奕招了招手。
宁奕停下吹笛的动作,同样很是友善的招了招手。
看到白木车厢之后跟着的那些麻袍道者,一个个面无表情静若雕塑,前行停顿动作整齐无比......哪怕是傻子,都能猜到车厢里的那位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