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里,米酒躺在床上也还是不好受。
陆修想要取下她戴着的口罩,可她的手先一步按住了戴着的口罩。
他温声说:“酒酒,戴着这个不舒服,我取下来,你好好休息。”
“不要……”米酒很固执,“我不想传染给你。”
她这个安全意识未免也太强了,因为感冒,这两天在食堂吃午饭的时候,她都不许他跟着了。
陆修唇角微抿,坐在床边的他微微弯腰,看着她的眼眸里有着温柔的眸光,“酒酒,我不害怕。”
米酒摇头,有着鼻音的声音里透着可怜巴巴的意味,“我害怕……感冒的滋味很不好受,我不想让你也有这种体验。”
所以在没有戴着口罩的时候,她最想避开的人就是他。
陆修有种无法言说的感觉,世界上的语言再多,词汇再多,似乎也无法能准确的描述出他此刻的感受。
一个雷雨天把他的人生割裂成了两半,在这两半的人生里,他并不是没有体验过“爱”这种东西。
把他从孤儿院里抱走的养父母爱他,这种“爱”却过于的短暂。
那个村子里年迈的奶奶爱他,但这种“爱”,只有她真正的孙子不在她的眼前时,才会建立在愧疚的基础上浮现。
他的父亲陆直也爱他,可是太虚伪了。
在怜悯他的老管家的身上,他似乎偶尔能感受到一种长辈的温情。
但在米酒这里,他感受到的是一种毫无顾忌的偏爱。
父母子女之间,兄弟姐妹之间,还有朋友爱人之间,那些亲情、友情、爱情,所有的不曾体验过的情感,就在这么一瞬间,都在这个女孩身上出现了。
就像是一种寄托,轻而易举的让一个怀抱着复仇之心,而满是算计归来的人,居然会有了一种想要拂去满身风尘,从泥沼踏出来的冲动。
而原因,不过是为了能陪这个女孩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