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冷冷,刹那间就让他想起了昨夜落在自己脸上的雪。
他精神一震,愣愣的看着萧钰:“世子……”
萧钰手里捧着暖手炉,轻叹一口气:“忘了这里吧,以后这就是废墟一片,再也不是你的家,你节哀顺变,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先回客栈。”
杜安臣心中一痛,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的确认自己的母亲已经离世,与此同时,自己还卷入了深渊之中,前路在哪儿,捉摸不透,自己好像只能随波逐流……
一行人挑着僻静的小路回了客栈,大早上的没多少人,就算看见了就凭寒衣那三人的气势,一般人也不敢正眼瞧,巴不得赶紧绕道。
进了客栈关上门,萧钰先落座,杜安臣拘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萧钰微微一笑:“杜兄坐下说话,青衣蓝衣去门外候着。”
“是。”
青衣蓝衣在门口看着,寒衣站到萧钰的身后,看着杜安臣。
盯着两个人的视线,杜安臣的压力更大,他缓缓的扶着桌子坐下,垂眸看着桌面,心里一片茫然空落,又十分酸涩,“世子——我娘,她是怎么死的?”
说着他迟疑的看萧钰一眼,虽然内心依然恐惧,但眸光坚定了些,“她的死,是不是和摄政王府有关,或者说——”
“和我有关。”
萧钰接过他的话,给他肯定的回答,随即就见杜安臣的眸光微沉。
她也不在乎,直截了当的说:“一月之前,我在府内落水,差一点丢了命,鬼门关前走一遭,命大又被大夫拉回来,当时就是你娘推我下水的。”
“不可能!”
杜安臣猛地站起来,情绪十分激动,“我娘向来为人宽厚,左邻右舍间皆交口称赞,从不曾与人为恶,怎么可能推世子下水?这其中必然有隐情!”
寒衣掀起眼皮睨他一眼:“你冷静点。”
杜安臣打从心里畏惧寒衣,这人的眼神太冷漠,看起来又很厉害,对视一眼,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快停止跳动。
呼吸一窒,他迟疑着坐下来。萧钰给他倒杯水推过去,“杜兄听我说完。”
“当时我浑浑噩噩的,来不及想什么,事后察觉不对,才派人去查,当时我父王还在世,查了一圈没查出什么,你娘是和我一起落水的,她把我推下去之后,自己也没上来,她毕竟年纪大,当场就去了……”
说到这儿萧钰顿了下,随即继续道:“这些日子我重新查一遍这件事,发现点问题。”
杜安臣牙齿颤抖,“你说。”
“在此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你娘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直到我见到了杜兄,我大概直到了。”
“什么?”
杜安臣好半天没理解萧钰话里的意思,萧钰也不催促,她指尖在桌面轻点,“杜兄这病,是不是已经得了两月左右?”
杜安臣浑身一僵,如遭雷劈,刹那间福至心灵,混沌的脑子里一条线渐渐清晰起来。
他放在腿上的双手蓦地揪紧了衣衫,喉结滑动间,他艰涩无比的说:“是,我风寒迟迟未愈,我娘十分担心,和王府的管家支了点银子,去药堂请大夫抓药,都花完了,眼看着家里捉襟见肘,我娘却还安慰我会有办法的,当时我还在人家办事,想着结算一下上个月的钱,结果人家怀疑我有痨病,直接把我赶出来,我几次索要才给一半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