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9日,搬进中华园的第三天。
周岛的东西少,不像我和木子有那么多的书,毕竟他是来丙市设计院实习的,因此搬来当天他就把东西收拾妥当了。我看着床边大大小小的箱子和沙发上堆积如山的行李包装袋——并不是东西多,主要是沙发小,毫无收拾的心思。照往常,我强迫症还挺重的。
我和周岛租的是中华园西楼18层的一间一室一厅,没有厨房,带一个卫生间,客厅宽敞,为我复习方便,周岛主动选择了住在卧室。客厅的那张床,还是我们自己找物业要来的。
木子,住在楼下,九层,单间。
19号那天,周岛的叔叔以接风为名请他去家里吃饭,我和木子约了去逛商场,木子列了一个单子,她说,日常用品还缺得很多,在居家这方面,她作为女生天然地体现着超越我和周岛的天赋。
出门前,我想尽量忍着不提邹安民的事儿,因为木子曾答应过我,用“柔和”的办法暂时搁置,如果失手把她激怒,我不知道到时候局面该如何收拾。
“咱们去哪儿?”
“大悦城吧,好久没去了,估计未来这几个月也不会有机会了。”
“好,听你的。”木子说着打了辆网约车。
我们逛了良久,却没有淘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临近中午,木子挑了家不必排队的饺子馆径直坐了进去。
店里的两人桌面积很小,两份饺子和两份小菜几乎占据了全部空间,木子今天穿了条没有口袋的黑色短裙,手机一时无处安放。
自去年九月木子丢手机事件发生之后,她总是习惯性地出门把手机放在我的口袋里,但是邹安民的事情暴露之后,这个习惯就消失了。
今天也一样。
“放我这里吧?”
“没事,就放我这儿吧。”木子说着专门找来一个椅子放在旁边。
或许是三天以来积攒的情绪爆发了,瞬间几滴眼泪挡不住地从我眼眶里掉出来,木子看看我,有点不耐烦,冷静几秒后又转入安慰模式。
“别哭嘛,我不是不信任你,那给你,你拿着吧。”
后来的木子,一定以为我的眼泪是预谋已久的一场戏吧,但是,紧接着发生的事,真的是源于临时起意的好奇心的驱使。
午饭后,我两次以上厕所为名去偷看了木子和邹安民的聊天记录——她的手机是我送的,密码也是我的初始密码,后来她并没有修改过,或许是出于尊重吧。
“那咱俩完了?”
“我只是说暂时搁置,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考研,一切考研之后再说比较稳妥。”
“宝贝,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这样一段对话,如木子所言,她确实曾跟邹安民提议要暂时搁置感情问题,但是似乎并没有取得邹安民的同意,邹安民甚至急于问出我们的住址,企图见到木子。
呵呵,我和这个素昧平生的“情敌”在互不相知的战场上达成了一个共识——只要见面,局面将无法挽回。因此他要见面,因此我要在见面之前干掉他,因为按原计划,木子要在20号去八五七报道,因此,今天必须是邹安民的死期。
只是补偿?他想要什么做补偿呢?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这句话有些反常,直到几天后,王京以旁观者的身份戳破了一切,可是,那个时候,为时已晚。
激怒我的,是木子曾多次回应邹安民的暧昧语言,我是吃醋吗?或许有,但更多的是,三天前,木子曾亲口说:“他说过一些很暧昧的话,但是我都没接过茬。”——毫无疑问,我不知道木子还隐瞒了多少,或许事态的发展,早已超乎我的想象,暂时搁置已无可能,邹安民,必须死!否则,考研将毁于一旦。
“我有点不舒服,头疼,恶心。”走出厕所后,我两手掐着太阳穴对木子说,我无法装作若无其事,只能以一个合理的反常理由来掩饰真正的原因。
“啊?是不是刚刚吃的不舒服了。”
我摇摇头,心想:是因为看到了惺惺作态的欺骗和令人作呕的对话。
“那我们走吧,快点回去休息休息。”
“好。”
木子扶着我上了回家的车,我在车上不停地做着思想斗争:戳穿还是直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