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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

江暮凝他们循着小路拐了个弯,见到了藏在夜色中的那个村庄,甚至于说是一座城镇,原先跟在身后的蝙蝠都沉寂下来了,目送着他们离开。

它偏离了所有人的想象,原本他们以为,这是一个远离尘世纷争的小村子,里面的人或垂钓或簇拥谈天,该是一副岁月静好、宠辱不惊的世外桃源模样,此刻所见,倒显得他们思想狭隘了。

这个村庄,不过他们更愿意称之为城,这是一座没有围墙的城市,在逐渐靠近时,便能隐隐约约瞥见淡淡星火,从暗淡夜色中蜿蜒开来,风呼呼吹着,一点点光亮在夜色中跳动,像是黑暗中随风起舞的蝴蝶,明亮灵动。江暮凝他们来到城镇边缘,身后逐渐暗淡,眼前却渐向光明。

踏进城镇的那一刻,耳边呼啸的风声逐渐被取代,昏暗沉寂的城一瞬间明亮鲜活起来了,笑声、谈笑声、呦呵声、鸡鸣狗吠填满了整个耳膜。

一个小孩提着风筝经过,撞了落梨一个踉跄,落梨懵了一瞬间,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小孩却抬头,扁扁嘴湿着雾蒙蒙的眼睛怯怯看着她,手揪着风筝,嘴张张合合犹豫了半晌,落梨眼泪还憋在眼里,再低头时,小孩一溜烟失踪了。

说起来,落梨现在也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只比她小一些。江暮凝落后半步,追踪咒已然生效。

江暮凝微微敛眸,随意地摘了一枝花,带着些微笑意,好似只是随手地递到了落梨面前,随后又压着嗓子说到,“别哭了,还是笑起来比较可爱。”落梨愣了一下,红着眼眶接过了,好一会,眼泪憋回去了,便悄悄抬头看江暮凝,才发现她在看着自己,便低着脑袋,有些不大好意思笑了起来。

一镜城里到处是白茶花,空气里都是带着苦涩的清香。

灯笼在风中晃动,红彤彤金灿灿的,带着人间烟火的气息。在城外看见的鲜活,走到其中,又觉僵硬。

觅渡跳到一个人堆里,这是在一棵树下,一个棋盘,两人执棋,数人围观。觅渡摆着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轻巧地拉着在外圈激情围观的群众人员,那人想扯回袖子,好似有些不耐烦,缓慢地转过身,眼睛黑黝黝的,深不见光,脸很白,是阴天里沉闷晦暗下扎眼的白,本该是显眼又夺目,但是落在这座城镇里,又成了一颗随处可见的尘埃了。

江暮凝呼吸轻轻,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遍周围看似忙忙碌碌的人,越过轻薄衣服,观察显露出来的皮肤,皆是苍白泛青。

觅渡笑得很漂亮,“大叔,我们从外地求学归家他,许久未回,对一镜城已不太熟悉,请问一下,刘员外家应该怎么走?”他本来便长得好极了,看起来又乖,很少有人能拒绝他的请求。

那人却怪只是异地看了他们一眼,朝他们阴沉沉一笑,便又一把将袖子扯了回去,转身时动作僵硬滞涩,好像许久未工作的机器突然被打开,而后,投入到这场棋局的厮杀里。

他们笑得快乐极了,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谢疏安皱着眉,将一脸懵逼的觅渡拉到身后,江暮凝瞅着傻傻站在前面的落梨,眉一挑,将她护在了旁边,虽然师兄偏心地十分明显,但是她还是得把水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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