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日子并不很长,哥哥才来几日便要回去了。临了,哥哥给了我一只打鸟的弹弓。我拿着弹弓,看着哥哥离去。哥哥说,下次来,给我带他那边的麻雀。虽不知道哥哥说的麻雀有何稀奇,值得哥哥从他那里给我带来,但我依旧很期待。因为我不知道哥哥的下次到来是什么时候。明天?下个月?还是明年?
日子过得很快。哥哥走的时候菜园子里的油菜才刚开花,一晃又到了下雪的年关了。哥哥还没来,屋檐下早已没有了燕子,只有零星几只麻雀。哥哥那边的麻雀是什么样子的?会唱歌吗?要是会唱歌啊,那一定很好听。到了过年,日子就慢下来了,除夕是除夕,接着是大年初一,大年初二、初三,每一日都有它的意义,不像平常里,第二日只是第二日罢了。哥哥上次来是啥日子?记不太清楚了。
我在过年几日里,慢慢地等着哥哥到来。除夕夜里,把新衣服放在枕边,欢喜又迷糊地睡着了。天还没亮,就听见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和似断非断、接续不停的烟花爆炸声。醒了,便就再难睡着。麻溜地穿好新衣服,就跑到外头看烟花。除了自家的烟花在田埂上绽放,还有方圆几个村的,烟花在黑色的天幕之下格外好看。
“哥哥什么时候会来?”
“清明前吧。清明总是要来的。”
大年初一,祭祠堂。一圈圈的爆竹连成几十米,从祠堂里出来,绕到每一家门口,到路口结束。烟花也是整整齐齐摆列在田埂上。燃。瞬时间烟雾缭绕,声振天地。两个人便是贴着脸都听不清对方在说些什么。于是,大家都很默契地安静下来,看着爆竹炸完。虽然爆竹烟花声音很大,但我却觉得很安静,大家的不言语仿佛是出于对醒来的祖先的敬畏。按例,女性是不许进祠堂跪拜的,但每次爷爷总要领着我进去拜一拜,磕上几个头。看着台上那些灵位,不自觉的眼泪就流下来了,是烟太呛了吧!
“清明还要几天啊?”
“快了快了,你盼着盼着它就会来的。”
……
“今天清明了吧?”
“是啊,今天是清明了。”
“下雨了诶,哥哥还会来吗?”
“会来的。”
大人们拿着各种祭拜的东西,带着柴刀上山了。而我,和奶奶一起在家生火做饭,等大人们扫墓回来。奶奶在洗菜、切菜、炒菜,而我坐在灶口,看着灶里的火苗乱跳,不时随手加根柴。哥哥是要等饭热了再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