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慵懒中带着不经意,也带着有气无力,比之前初见简荼春时听到的慵懒,甚至更胜几成。
等江溪头上的黑布被拿开后,看到的便是几步之外的帘幔边,一节似雪样白的手臂露在外面。
“江娘子,开始吧。”
有了昨天晚上的沟通,章氏也不再多做解释,对着江溪做了个请的姿势,便退到了一边。
江溪直到这会儿还心中有气,可作为一个医生,面对病人就要把自身原本的情绪抛到一边,这是最基本的素养。
江溪也不外如是。
她上前一步,见着这女子的皮肤又白又细腻,可又不似章氏那般病态的白,而是那种保养得当的娇贵。
触上脉搏后,一股冗沉无力的慌浮感,让江溪的心也忍不住一沉。
这女子确实病得很重,可也不过是年轻时产子导致贫血虚弱,年岁日久产生了很多障碍性的并发症。
而且从脉搏看,这个病人还中毒了,这毒不是别的,正是无色无味的金刚石砂。
金刚石的坚硬可以说世间难寻,即便是铁质兵器也难与其匹敌,哪怕只是一点点粉末,血肉之躯也是难以承受的。
所以在古代,这种石砂之毒,几乎算是沾之必死的剧毒。
不过这种误食的病症,对于江溪这个有现代医学做后盾的人来说,却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
“夫人早年产子有过出血,且进补调养并不及时,后来又误食了至坚之物,两相其害,使得夫人的身体不堪重负,累牍至今恐怕不只是腹痛不止,还会时不时有口鼻呕血之兆。”
江溪号完脉之后,三两句话便把病人现在状态以及造成的原因说了个清楚。
屋内侧边的屏风后,顿时起了一阵窸窣,紧接着便是一个老者的声音,“所以呢?”
这女子不轻易信人,屋内会有其他人旁听江溪倒是不意外,只是没想到这人出声竟然这么早。
看来,这大夫人的病确实是让许多人束手无策,又急于求成。
江溪也不再绕弯子,将心中所想坦诚相告:“所以,夫人之症只要把腹中之砂排出即可。”
“哼!好一个排出即可,此话自不必你说。”那老者刚才还带着些期许,现在显然是有些生气。
若不是那砂石根本就排不出来,又怎么轮得到江溪来指手画脚。
可尽管老者已经如此气愤,江溪却一如既往的沉着,就像完全没有听出老者的鄙夷来似的,继续说道:
“大夫人的身体羸弱难当,本就气血两虚,若是继续任这些石砂留在体内,恐怕后果不堪设想。不过恰好,我听过一法,可以轻易解此毒。”
江溪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你当真可以解石砂之毒?”那老者一激动,也不躲了,直接从屏风后面一路小跑奔了出来。
只见其鹤发童颜,人倒是长的十分喜庆,只是眉目间的急色格外明显。
“法子,我有,人,我也能治。但,我有一个条件。”
江溪的话音刚落,屋内顿时落针可闻,就连那老者也好像生怕会被溅一身血似的,一下子刹住了脚步,跟江溪保持了五米以上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