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恭敬起身,说着祝词:“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嫔妾等祝太后娘娘吉祥如意,永乐安康。”
“嗯,都起来吧。”太后看上去兴致很高,笑容和蔼。
此时,太后身后走出一名端庄曼丽的女子,月蓝色纤纱金锻裙衬出身姿,如天水佳碧,洁净美好,入墨长发披散而下,飞星髻上双鸾点翠钗艳色浓盛,传情双目如含露荷瓣,眼睑微低,胜雪肌肤下娇唇水蜜。
女子恭敬地上前行礼:“臣妾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眼神一动,微惊张唇,却未先置一言语。
敏妃却是忍不住惊讶,低声道:“怎么是她?!”
玄寅却一脸平静,微微勾唇朝下道:“起来吧,赐座。”
“谢皇上。”殿上女子缓缓起身,从容地上前落座,抬头向众嫔妃颔首示意。
见此陌生女子镇定自若地入宴落座,倒像是久居宫闱的嫔妃,常绣茹不禁发问:“皇上…这位是?”
太后从容坐到位上,轻咳一声,示意众人安静,接着道:“兰妃先前在绀宝观为国祈福,如今回来,想必众新人还不认识吧?”
众嫔妃默然。
敏妃眉眼上挑打量着人,心里发出一阵冷哼。
若她想的没错,这个兰妃就是之前被皇上厌弃,废黜后赶到绀宝观的兰贵人,如今怎么又死灰复燃似的冒了出来?
常绣茹见太后对这位兰妃颇为看重,识趣地向兰妃举杯道:“之前都未见过兰妃姐姐,如今见了,才知静影沉璧、芳华醉人呢。”
兰妃不苟言笑,平静地看人一眼:“本宫久居绀宝观,清心寡欲,无心酣饮。”
慕娉婷缓和道:“兰妃姐姐于观中修行,还是用些清茶吧。”
“嗯,多谢妹妹心意。”兰妃朝人淡笑点头,未看杯盏一眼。
这架子倒摆的高耸入云了。
敏妃定定看人一眼,心中不禁想道:
静心潜修,为国祈福?既是如此清心寡欲,她怎不一直待在那儿,之前一点消息不曾露出,如今突然披兰踏桂的回宫,又是何意?
敏妃道:“兰妃为国祈福修行,如此简普回宫,是否太委屈了?”
太后平和道:“其实兰妃回宫本是大事,但兰妃在绀宝观潜心修行,茹素多年,体内芳兰洁净,若是声势浩大地回宫恐会损伤功德,因此一切从简,择此吉日披兰香,踏金桂归来,也算护得一身福气。”
说罢,太后向玄寅看了一眼,“皇帝,兰妃的住所可定下来了?”
玄寅正想事想得出神,闻言回道:“兰妃喜静,儿臣就安排她到灵铧宫如何?”
太后赞同地点头,“也好,兰妃一路风尘,灵铧宫倒是个陶养心神好去处。”
皇后道:“兰妃回宫,身边伺候的人或有欠缺,臣妾稍后会选几名办事得体的宫女到灵铧宫。”
太后朝玄寅道:“时候也不早了,皇帝不如早些安置?”
李峭端着各宫娘娘的绿头牌上前:“请皇上翻牌子。”
敏妃笑笑,有意提醒道:“兰妃妹妹于绀宝观清修已久,恐怕还不能侍候皇上吧?”
兰妃开口道:“本宫虽然之前清修祈福,为观中女冠,但如今重为皇上的妃子,已不必再守规清修,理应符合身份。”
敏妃听人如此冠冕堂皇的话,不由得想笑,这兰妃竟如此急不可耐,先前做的姑子今天就能抛了身份侍候圣上,这清修的几年也不知修得谁的心,又是给谁祈的福。
玄寅眉头微蹙,沉声道:“既如此…今晚兰妃就留在华宸宫吧,等明日一早灵铧宫修缮好再回去。”
兰妃言笑自若道:“是。”
“时辰也不早了,都回吧。”
众嫔妃起身行礼告退。
离座时,兰妃忽拿掀开酒壶盖,拿了根银筷往里搅了搅,随即拿出轻嗅。
才出殿门,慕娉婷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瑾贵人请留步。”
慕娉婷回首看去,来人竟是兰妃,可兰妃刚刚回宫居然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未免有些错愕,愣了会道:“兰妃姐姐,有何指教?”
兰妃问道:“请问瑾贵人今夜是否用过宴上酒水?”
常绣茹不解这个假清高想做什么,警惕地看着人道:“慕姐姐今晚只喝了些清茶,没有饮酒。”
兰妃似松了口气般放下心道:“那便好,本宫刚刚发现这菊香酒中加了些旋覆花,这种药加入酒中可平咳治寒,但瑾贵人常用白芷,是万不能碰旋覆花的。”
常绣茹惊道:“这酒是皇上准备的,皇上断不会下旋覆花在里面,定是被人在其中做了手脚!”她怀疑地看了兰妃一眼,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慕姐姐常年用白芷的?”
“故人所好,怎会忘怀。”兰妃眉间染上淡淡哀愁,她笑意不达眼底,转过身去,背影孑孓寒寂,“今夜皇上传召,我不便久留,先行一步。”
慕娉婷看着人身影,脑海中极快地和回忆熟悉的人影重合起来。
“沈姐姐……”